朱河苦下一张脸,这里这么多户人家呢, 几乎每家门口都堆着不少破烂,他还能去一个个翻吗?
“阿颜姐, 您到底是想找什么人呀?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霍颜瞪了朱河一眼,“让你找白菜你就找白菜,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朱河只好认命地从马车上下来,牵着马在前面走,看到谁家门口有东西, 就凑过去看两眼,结果翻到一个泡菜坛子时,差点泪崩。“我的娘呀,这是什么人家啊,居然把大粪装泡菜坛子里!留着当咸菜吃么!”
霍颜心里有点急躁,手一松,怀里的虎斑猫忽然窜出去,跑下马车。若是放在平时,霍颜也就忍了,大不了下去追猫,可这时候她正烦着呢,这猫居然还要乱跑给她添乱。
记得公猫绝育之后就会变得温顺乖巧,不会总喜欢去外面浪了……
霍颜正一心二用地琢磨,忽然听见朱河在外面喊:“阿颜姐!找到了!找到了!大白菜那家找到了!”
霍颜忙跳下马车,只见朱河正站在前面一户人家门口,满脸兴奋地指着一个大箩筐。而刚刚正在被铲屎官霍颜考虑送去做绝育的虎斑猫,就稳稳站在那箩筐上。
“还多亏了阿颜姐您这只猫,一下就找到这里了!要是让我自己找,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呢!”朱河说着想要伸手去摸摸猫脑袋,却被猫冷冷瞥过来的目光吓得缩回了手。
乖乖,这小猫还挺凶的呢!
霍颜走到这户人家门前,见门口箩筐里果然装满了大白菜,看着还挺新鲜,于是伸手抱起虎斑猫,摸摸头表扬道:“嗯,这次还算有良心,儿子知道孝顺了,会给娘分忧解难了。”
猫:“……”
虎斑猫挣脱霍颜的怀抱跳下去,猫嘴巴抿成一条线,霍颜现在和猫混熟了,知道只要它露出这种表情,肯定是猫心不悦。但眼下她也没有功夫研究这猫又哪来的情绪,只好不再理会它,转而对朱河道:“你过去马车那里守着,不用跟进来。”
朱河不放心:“这怎么能行呢!”
霍颜:“就按我说的办,去吧。”
朱河不敢不听话,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向马车走去。
霍颜则是深吸一口气,在房门上敲了敲。
没有人回应。
霍颜等了片刻,又在房门上轻叩两下,“请问,有人在吗?”
还是没有回应,但是门里边却有动静,扑楞扑楞的,然后就是什么东西翻倒在地的声音。
霍颜又等了一会儿,正要再抬手敲门,门却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只见先前那帮霍颜进大牢探监的牢头站在门口,下巴上的小胡子还没粘牢,掉了半边儿,坠在那里颤巍巍的。
“霍,霍小姐,您来了哈?”
霍颜默默将目光从牢头那小胡子上收回来,“魏先生,没打个招呼就过来叨扰,真是对不住了。是否方便进去说话?”
魏小千一愣,尴尬地笑道:“行,那就进来吧,只是我家里有些寒碜,让您见笑。”
尽管霍颜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知道住在这里的人不会有什么好家境,但是走进魏小千的住处时,还是差点惊掉下巴。
完全称得上家徒四壁的屋子里,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只在角落里堆了一窝干草。靠近门口的墙角摆着一张破桌子,上面堆了些瓶瓶罐罐,看着居然好像女人用的胭脂水粉。除此之外,房间里就只剩下唯一,也是最为抢眼的东西——一个大木笼子。
木笼子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三分之二的面积,与老破小的房子本身相比,这木笼简直可以用奢华来形容。木笼本身是紫檀木的,上了一层水漆,让木质显得更加温润光滑,厚重而有质感。笼子底座铺着丝锦织缎的软垫,边上摆着两个做工讲究的檀木碗,一个里面放着清水,一个里面放着生白菜叶,许多都是被咬过的,上面留着不明生物的齿痕。
最夸张的是,笼子四角竟然都摆着盆景,冠榕,翠柏,苔石,文竹,凭霍颜两辈子加起来的眼光看,这些盆景的身价都不会低。而且最妙的是盆景的造型——榕如飞龙,柏像卧虎,石若神龟,竹似飞鸟,刚好应了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
魏小千见霍颜盯着木笼看,舔了舔嘴唇解释道:“嗯,我平日无聊,养了只兔子……”
霍颜:“……”
这兔子,活得还真是精致啊。
霍颜收回目光,又看了眼魏小千下巴上坠的半截胡子,也不转弯抹角。
“魏先生,多谢您这些天对我爹的照顾,也多亏了您,我才能在牢里见到我爹。我相信您是真心帮霍家,也是真心待我们。但您自称姓魏,我托人去衙门大牢打听过,狱卒牢头却是姓黄,而且在衙门附近自有家宅,可见您现在这番样貌并非真容。今日贸然前来,也是我斗胆猜测,既然先生愿以真名相告,或许也愿以真容相对?”
魏小千听霍颜说话时,眼睛一直偷偷往门口的猫看,然后挠了挠下巴,彻底将那没粘牢的胡子挠下来,不禁动作一僵,尴尬地咳嗽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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