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颜觉得,她再在李大娘怀里趴一会儿,就要被拍得内出血了,赶紧寻了个间隙起身,笑道:“瞧瞧,我本来是为了给大格格定花样才来,怎么又说到我家的事了。大娘,您打听出大格格的喜好吗?”
李大娘:“哎!这事儿说来也巧了!你猜猜那大格格喜欢什么?她居然最喜欢听皮影戏!”
霍颜一愣,“皮影?”
李大娘:“可不是么,我还打听出她最爱的戏名呢,叫陌上……什么……”
霍颜:“陌上桑?”
李大娘:“对!就是这个!听说啊,这位格格还让自己王府里的绣娘,用皮影人的样子做绣品,可是却一直不满意。阿颜,你说这不是赶巧了么,论起皮影,谁还能比得过你们霍家?”
李大娘说得高兴,却没留意霍颜的神色,此时才察觉她好像不太对劲,立刻反应过来,“哎,你说说我这心大的!你们家才因为皮影出事,我这又……”
霍颜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一挑眉,“大娘别多心,这是两回事。我们家虽然因为皮影获罪,但这手艺已经传了近四十代人,经历了几朝几代。说句大不敬的,就算是如今紫禁城里的贵人们骨头渣子都化成了灰,我们霍家的皮影也还会在!”
李大娘怔了怔,居然被面前这少女身上骤然爆发的气势所慑,甚至没有意识到,她刚刚说了一句怎样胆大包天掉脑袋的话。
霍颜又详细问了雍王府大格格的喜好,便起身告辞:“大娘,您放心吧,明天一早我肯定将花样画好了送过来。”
李大娘连连摆手道:“不急,不急。”
霍颜却说:“就这么定了吧,我早点送过来,若是您觉得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时间还能宽裕些。”
从李大娘家回来,霍颜便将自己关在了霍平章的书房里,铺开纸张,研好了墨,依次摊开大小不一的各色毛笔,开始在纸上认真勾画。
猫安静地蹲在桌案上,一动不动地看着霍颜作画,生生把自己蹲成了一块猫形镇纸。
霍颜作画时极其专注,三两笔下去,便将皮影人的精髓勾勒出来,然后再细细地用小号狼毫笔画细节。那双长长的睫毛总是很长时间保持不动,直到某处细节画好,才松了口气般,随着霍颜眨眼而轻轻忽闪两下。
一豆油灯火光,将少女倩影映在墙上,雪白的肌肤染上晕黄暖色。
长夜漫漫,一人一猫,一动一静。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霍颜才完成了所有图稿,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猫镇纸”总算重新活泛过来,轻轻跳下桌,不一会儿便将霍平章搭在椅背上的衣服叼来,披在霍颜身上。
做完这些,猫重新跳回桌上,目不转睛盯着熟睡中的少女。
小骗子。
猫微微眯起眼。
当时李大娘站在霍家门口,和胡师傅提起那个干闺女时,她明明就在不远处,什么都听见了。回头到了李大娘家,又装作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若不是当时她听人壁脚时,怀里还抱着他,他或许,也会被她骗过去吧?
坑蒙拐骗耍流氓……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就说这章肥不肥!粗不粗!长不长!
对了微博上桃子已经放出了男主的猫形态原型,很多失足少女都表示,被一只猫帅劈叉了2333
☆、传承二
朱大夫第二天一早又来给霍老爷子把过脉,但是这一次情况却不容乐观。
“哎,我上回就说过,霍老爷子这身体现在最忌焦躁。”朱大夫提着药箱出来,特地将霍颜拉到没人的地方,一张脸快要皱成一团,“如今你家出了这样的事,老爷子他心火内蚀,已显露病入膏肓之象,恕老朽无能,也只能试着开个方子,让老爷子吃着看看了。”
霍颜听朱大夫这样说,心中一沉。朱大夫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圣手了,如果连他也这么说,那爷爷的病岂不是没什么希望了?
送走了朱大夫,霍颜又将昨晚连夜画好的花样送去李氏绣庄,再回来时,却见春巧一脸便秘的表情站在大门口,一见霍颜,立刻飞奔过来。
霍颜:“怎么了?”
春巧憋红着脸,“阿颜姐!你快去瞧瞧吧!三老爷和轩公子来了!正在老爷子屋里呢!”
霍颜当即黑下脸。
春巧口中这个三老爷,就是霍平章那个远方堂哥霍平文了,他的儿子霍轩就是被选中传承霍家皮影雕刻手艺的人。霍平文一直想让霍轩过继到霍平章名下,可以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连霍轩自己,平日在霍家班里也总是以日后如意楼的主人自居,摆少主人威风。
谁让你们老霍家正房没儿子呢,就那么一个闺女,能顶什么用?家业终归还是要儿子来继承,以后哭丧摔盆儿祭祀供奉,也都要儿子来做。既然没生出亲儿子,那就从同族里过继一个啊,然后再把所有家产都给他!嗯,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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