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太太又扯出死去的大伯子林老公爷拿出来说,“当初大哥在的时候,是怎么对咱们的。谁家分家不是嫡长子拿大头,大哥怕咱们日子过不好,倒还私下把自己的两个庄子给了咱们。你再想想,翊哥儿对咱家腾儿、对你这个二叔,究竟如何,你心里没数?”
“听人家三句半话,便软了耳朵,分不轻谁近谁远。”二老太太叹口气,“咱们也得知足呢。”
二太爷给二老太太说的羞愧至极,十分不好意思的跟妻子保证,再不会亲近那些小人。二老太太又令丫环找出体己的好料子,命丫环给林腾送去,做衣裳穿。
老夫妻两个说了好久的私房话,二老太太才稍稍放心,不过,依旧是叫来二太爷的小厮吩咐一声,以求万无一失。越氏把丑话都说出来了,如果这死老头子再去作死,彻底得罪了本家,难免连累孙子的前程。
而且,二老太太是个明白人。本家对他家百般照顾提拔,没有半分不好,何必非要上赶着找死呢,又不是活腻了。
二老太太正在欢喜林腾的事,听到丫环轻声回禀,抬眼见二媳妇王氏挽着孙子林朦的手进来请安。
二老太太当家作主多年,即使现在,二老太太在家里依旧是说一不二的权威人物。王氏所来,自然不只是为了给公婆请安。带着儿子行了礼,王氏才说出自己的小算盘,道,“朦哥儿这些天跟着先生念书,我考校他,总觉着长进不大。瞧他平日里念书也算勤恳,这样一直无所长进,媳妇心里焦的跟什么似的。”
二老太太何等精明人,先令丫环拿了糕给孙子吃,打发孙子出去玩儿,才与儿媳妇王氏道,“行了,我还不知你的意思。先时腾哥儿也是跟着许先生念书,怎么倒没听腾哥儿抱怨过先生不好啥的。朦哥儿刚进学,启蒙而已,许先生正经举人,做启蒙先生足够,你不用东挑西捡的。腾哥儿这就要进宫给太子做伴读,一家子的体面。公府里靖哥儿的身子不大舒坦,这几日停了功课养身子呢。你做二堂嫂的,若有心,不如去那府里瞧一瞧靖哥儿的身子,以后也好开口。”她渐渐老了,何况家里有这不省心的夯货要管着。儿子们各有差事,二老太太是希望媳妇们能顶起内宅的门户来。大媳妇孔氏,自恃姓孔,千年前有个了不起的祖宗——孔圣人,因此,干什么都端着三分。叫她去公府讨好越氏,那是做梦。
如今二媳妇王氏是瞧着林腾的好处眼红了,也准备着叫儿子林朦到公府沾光去。只是不晓得婆婆的意思,故来先探婆婆口风。
二老太太这样一点,王氏立刻眉开眼笑,道,“老太太说的是,儿媳是笨了的,竟不知靖哥儿身子不好。媳妇这就打点些东西,过去瞧一瞧靖哥儿。虽说公府里见惯了好的,我的东西也不一定入公府的眼,到底是咱们的心意呢。”
最后一句,倒似要跟她讨东西似的。二老太太一笑,只作听不懂,道,“翊哥儿媳妇断不是这种眼皮子浅的人,你去就去吧。在你大嫂跟前,稳重些才好。”越氏到底国公夫人,出身也好,如今自己当家做主,便是二老太太对越氏,也有三分客气。
王氏清清脆脆的应下,又叫着林朦,与她一道去公府探病。
见二媳妇精神伶俐的去了,二老太太心想,王氏这一去,事不一定能成。林腾刚做了太子伴读,王氏这样急不可耐的凑上去,本家不会这样予取予求的。不过,让王氏碰一碰壁也好。待王氏碰了壁,日后她将林朦送进公府,才能显出她老太太的手段。如王氏这等精明的媳妇,才能对她更为恭敬呢。
按下心思,二老太太轻叹,大媳妇清高的过分,二媳妇又势力的过头,三媳妇唉……实在各家有各家的难处……
王氏上门儿拜访,又是打着探病的名头儿,越氏也不能不见。
王氏说的亲热,道,“我方知靖哥儿身子不适,真是急煞个人呢。收拾了几样补品,给靖哥儿送来,能用上给靖哥儿补补身子,就是我的心意到了。”
越氏淡淡的笑,“二弟妹有心了。”
王氏又问,“靖哥儿还养的吧,要不,叫朦儿瞧瞧他四叔去?也给他四叔请安。”
林腾之母孔氏举手投足带着清高,越氏很有些不喜,孔圣人是圣人,你孔氏只不过八百年前有个圣人祖宗而已,自己又不是圣人,至于摆出那等架子么?如今,跟王氏一打交道,越氏深深觉着,还是孔氏省心些。越氏抿嘴一笑,道,“真是不巧了,刚刚我才令福儿去问过,四叔正睡着呢。唉,四叔这几日晚上都睡不好,白天能补个觉,也是好的。先生瞧过四叔的病,说得静养,四叔那院儿里,二十丈内不能闻人声。待日后四叔大好了,再去请安不迟。”
越氏这样说,王氏只得应了。
王氏瞧见林腾在国公府不过陪林靖念了三五月的书,便有去做太子伴读的造化。王氏眼睛恨不能烧成赤红,按捺不住,便与越氏说起林朦进学之事,又先生课业的说了一通。
越氏只静静听着,并不接王氏的话。王氏自说的口干舌燥,好在到底有些出身,既瞧出越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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