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把曲何往“心理疾病患者”这个方面去认为,但现实的残酷让他没办法天真。
如果自己能再平和稳重一些,对曲何多一些关注,甚至更不要脸更难缠一些,就那么死皮赖脸黏着他,狗皮膏药一样处处融进他的生活。说不定现在曲何不会放弃这个城市。
不会放弃自己。
……
武叔正看着自己请回来的关二爷一脸严肃,他可是花了大价钱开过光又在庙里捐了不少香火的,也没别的愿望,就是希望身边这几个小崽子都能平平安安的,他的破馆子能消消停停的。
但这几天在他们道馆已经出现好几起恶意切磋事件了,有一场宝妈因为儿子对练出了矛盾还闹起了集体火拼,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对着又抓头发又掐胳膊挠人的高分贝们差点压制不住萎靡到墙角。
好不容易平息战乱,他干脆全员放了几天假,就留下几个老实巴交常年练的,偷得浮生几日闲。
米迟迟把学员们扔了满地的拳击手套排成一排,然后把有人不系放在一旁的腰带挂成一列,对折的长度一模一样,拿尺子都未必量的出误差。
她整理完拍了拍手,一个学员过来拿腰带,一时间分不清哪个是自己的,被米迟迟精确的挑出来,对上美少女一脸哀怨他打破阵型的不满目光,直接红了脸。
做这些别人眼里没有意义的事会让她觉得舒服,把焦虑不安缩小,因此这些废物动作也就被赋予了崭新的意义。
许慕齐把目光从米迟迟那里收回来,眼睛里的透明隐形看也不看的取出来扔到一旁的塑料桶里,然后从包里拿出一盒新的。
“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不好不坏。”许慕齐滴了两滴眼药水,眼圈泛红。
“那就是最好的结果。耳朵呢?”
“耳鸣已经习惯了,没有大问题。虽然大夫说着急时候还会听不见,但好歹我也基本不着急。”
“平时注意一下,运动别太剧烈,但锻炼身体不能落下,拳就别打了。我怕一个沙袋弹回来你直接就蒙了。”
“没那么脆皮。”许慕齐笑,“曲何和我对练的时候就一直让着我。”
“可不是么,那小子就对你客气。”
“武叔,他是跟着驴友团去远足了吗?”许慕齐拿着鹿皮给手里的琵琶擦弦。
“是啊,不然能一个星期都没消息么。”
“那也应该发个消息什么的啊,朋友圈也没更新,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许慕齐好看的脸呈现苦色,这小孩儿,说走就走,给了个短信就再没后续了,打电话也关机,真叫人担心。
要是一般人武叔大抵会来一句人的命天注定,不必刻意担心。但面对曲何,武叔真觉得连老天都应该善待他,更不该用或冷漠或恶意的言辞去评估揣测,因此他一时间没有接话。
他这里的几个孩子,仔细说来都是上帝啃过一口的苹果,明明在最明媚的花季雨季,却好像已经提前被霜打过一层,但他们是鲜活的生命,因此每分每秒都在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没有多出彩却也不比健健康康的人差到哪里去。
第21章 信息
“小曲啊,你把这份文件送到孙经理那儿,我要去给他们开个会。”
“好。”
曲何接过手里的一沓单子,粗略瞄了眼上面的文字。
“药品研发许可……经销许可……支线计划……”
曲何面无表情的敲了孙经理的门,写字楼的门都很破旧,不算友好的陈设发出不情愿工作的“嘎吱”声,看起来懈怠又穷酸,仿佛下一秒就支离破碎神仙难救。
孙经理年龄不大,也就比陈经理稍长,如果媳妇也有孩子,想必早已破壳出了娘胎,不过曲何没见,孙经理下一辈不知所踪,上一辈却都在公司兢兢业业为业绩打拼。
“仁科来了,坐。”
孙经理很有范的一扬手,叫出了曲何身份证上的新马甲。
这假证是他找小胖子办的,用关栩给他的全部笔记作交换。
有钱人真的可以为所欲为,起码曲何这个新名字到现在,严丝合缝的好像真走过什么正当改名程序一样,人和人工智能都从未产生怀疑。
曲何默默看了眼掉了漆的铝合金椅子,计算了一下一屁股坐上去报废的可能性,最后还是温柔的挨了一个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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