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连察觉都不曾察觉……竟然粗心大意到这个地步……
既然怒熊完全不是他的对手,那么等他料理完前者,剩下的自己又会有什么好下场。
冥冥之中,他对于自己最终的归宿有了极其悲惨的认识。
怒熊自然不知道他向来不怎么看得起的小弟正在对自己的智商进行吐槽,他眼下的心思可是浮躁得很。明面上来看,好像是他大发神威,把那个大放厥词的臭小子打得节节后退溃不成军,可也只有他自己本身晓得,那些拳脚,一个都没有落到对方身上。
说一千,道一万,打架这种事,总是要以一方倒下作为终结。花架子搭得再好再华丽,没有打中人就什么价值也没有,还平白浪费了大把的力气。
【可恶!这小子是浑身抹油了吗!!】
又一拳落空后,怒熊在心底恶狠狠地咒骂,这场战斗实在是太憋屈了,自己就像是在和影子搏斗般,无论如何努力都是徒劳无功。虽然以他的体力,这样源源不绝的强势攻击还能持续一段时间,然而人力有时穷,总会到油尽灯枯的时候,若是就此被抓到机会……
怒熊心底一寒,本就丑陋的面孔变得更加狰狞。
【我不可能输!我怎么可能会输!】
内心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手上的力度变得比之前还要重还要沉,可能是这个变动来得太猝不及防。从刚才开始就表现得游刃有余的顾长离面上一愕,灵活轻巧的步伐卡壳片刻,竟是没有躲开怒熊的一记勾拳。
“哈哈哈,去死吧!”
因为愤怒和激动而布满血丝的眼眸里适时地流露出志得意满的快然,特别是在看到对方同样伸出纤细的手臂,摆着同样的架势要和他对招的时候,怒熊的笑声愈发肆无忌惮。
他甚至寻思着是不是要稍微放轻一下力道,免得把这小子伤得太重。不然到时候给贵客献上一份破破烂烂的“礼物”可就太失礼了,不是么?
“就你也想和我……”讥笑嘲讽的话还没说完,怒熊脸上的表情便像是雕塑一般凝固,最后又变成几乎将眼睛瞪出来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他们二人的拳头碰撞在一起,一个铜钵大小乌黑粗壮,一个白皙秀气精致完美,然后——
怒熊整个人倒飞出去,随即重重撞上一堵墙壁。
那样的加速度和吨位,直接把那墙壁撞倒半边,簌簌地往下落着墙灰。
他的右手臂在刚才的那一击中碎得干净,就连内脏都受了冲击。怒熊倒在满地的碎石砖块之中,断断续续地咳嗽着。每咳一下,嘴里便大口大口地喷出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
是了,一直以来因为对方的灵活步伐,怒熊下意识地忽略了——他也同时拥有着与外表极不相称的可怕怪力。
但是……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他幸存的左手落在那个似金似木的细长盒子上,仿佛得了什么底气一般稍稍安心下来。
虽然伤势极重,却也没有到无法动弹的地步。怒熊装出奄奄一息的模样,实际上隐匿在暗处的左手已经扣上机关的扳机。
这样最适合暗算人的好东西用一次少一次,需得用到刀刃上,再加上上面涂抹的药物毒性太烈,想拿顾长离当做摇钱树的他在一开始并没有想过动用。
却不曾想到混迹黑街这么多年的他,仅仅因为一次轻敌,竟然就会落到如今这个下场。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感受着顾长离的脚步愈发靠近,怒熊的脸上没有丝毫死到临头的恐惧,反而写满病态的激动和兴奋。如果不是他现在的位置刚好背对着顾长离,想来一早就已经暴露了目的。
眼看顾长离就要踏入机关匣子的攻击范畴内,一道细弱又坚定地声音倏忽响起。
“不能走了。”
“他身上有机关。”
怒熊的眼睛蓦地睁大,情绪激动之下,鲜血甚至不是涌,而是往外pēn_shè着,一张黑脸登时煞白无比。
“大人。”男孩有些无措地搓着手,笑得局促而尴尬,“这个卑鄙的家伙不知道用那机关害死了多少人,您可千万要小心些。”
“哦?”男孩的临阵倒戈不仅险些把怒熊活生生气死,就连顾长离自己都为之惊异,他似笑非笑地瞥了眼畏畏缩缩,看上去饱受惊吓的孩子,“你怎么突然会想到帮我预警?你和他难道不是一伙的?”
“身在黑街,以我的年纪,不投靠大人物是无法活下去的。”落寞地垂下眼眸,男孩的表情显得很是苦涩,“即使知道有些事情非常卑鄙无耻,甚至突破了做人的底线,但为了活命,还是不得不去做。”
“一切,都是为了活着,或者也可以说,为了更好地活着。”
矮下膝盖,男孩用一种屈辱又谦卑地姿势跪爬到顾长离跟前,旋即深深埋下头颅。
“我能感觉到,您是远比黑街所有人都值得投效的存在。我愿意为您献上服从,忠诚,生命……所有的所有。”
“即使我让你杀了之前的主子也一样?”只是简单地来寻个仇,却遇见一场堪比好莱坞大片好戏的顾长离饶有兴致地问道。
男孩毫不犹豫地点头,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又摇了摇脑袋。
“?”顾长离挑眉,显然并不清楚男孩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他并不是我的‘前主子’,”这还是顾长离第一次见到这个干枯瘦弱的孩子露出笑容。可能是因为他瘦过了头,那笑容并不好看,甚至显得阴沉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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