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真是耳熟得很,好像在不久之前,有谁曾问过自己……凤齐对着沉眠的谢琤,笑了出来,那个时候,自己心里想的是谁,眼中看到的,又是谁呢?
方醒听到这个问题,顿时涨红了脸,食指指节扣着下唇,像小姑娘一样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所幸,凤齐看起来也不像是真的在等他的回答,他就着谢琤的眉,谢琤的眼,一口一口,将那甜得发苦的白粥咽下喉咙。
“喜欢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想要把自己所拥有的都奉献给他——包括自己的每一滴血,每一口气。”
方醒莫名地看着对方,他毕竟还年轻,不能明白凤齐话语中那浓厚又粘稠的甜蜜,也不能明白那甜蜜的背后,又是何等的阴郁和悲哀。他模模糊糊地想到,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正是要将自己的所有都奉献给对方吗,正像他自己,早就已经决定,要为那个人而活。
“可惜,他不要。”凤齐平平淡淡地又接了一句。
他的语气并不强烈,甚至算得上有些轻飘飘,可是方醒却从这句简短得只有五个字的话语里,察觉到一种难以用语言诉说的沉重,还有一丝隐藏在阴暗中,像毒蛇一样,蠢蠢欲动的危险气息。
方醒觉得自己一定是弄错了,他仔仔细细地看着对方,看着这个不熟悉的,他应该称之为师叔的年轻人。柔和的笑容,倦怠的嘴角,轻缓的举止,将床上的人照顾得无微不至。
是错觉吧,方醒对自己说,然后收拾好碗勺,向对方告退,他隐隐约约地觉着有些害怕。
掀开帐篷的厚厚门帘时,寒风从方醒衣领灌了进去,冷得他打了个寒碜,将领子紧紧攥住,防止再让冷风倒灌。鬼使神差地,走出帐篷,放下门帘之前,他又看了一眼帐篷里面。
冰原上的帐篷为了防止冷风灌入,除了门帘,并未设有窗口之类的采光方式,帐篷里面光线向来是昏沉黯淡的,只能靠着茶几上的油灯,还有床边的炭盆那几乎算是微弱的光芒。
这些光就像被磁石吸引着,铺洒在谢琤身体上,将他毫无血色的面容镀满金红的光晕。
明明只是一臂之隔,坐在床尾的凤齐,就像隔绝了这光芒一般,置身在黑暗之中。那些金红的,温柔的,活泼的烛光,那些微弱的,黯淡的炭火,无法突破那层层叠叠的黑暗,只来得及飘到他面前,就像被肉眼看不见的屏障所阻碍,消失殆尽。
无尽的黑暗,比昆仑的深渊还要寒冷,隔绝希望,然后一步一步,侵蚀向那微光的存在,像一尾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吞噬自己的猎物,悄无声息。
微弱的烛光轻轻地颤抖,将那巨大的影子映照得狰狞可怕,不可抗拒。
方醒急忙放下门帘,心底深处传来恐惧的战栗。明明一切都很正常,身上的裘衣也裹得厚厚的,可是那种从脚底升起的寒意还是让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
忽然有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他的后颈,吓得他几乎打碎手中的粥碗,方醒惊慌地转过头,只看到那乌黑的外套,雪白的里衣。他抬起头,看到自己的师傅,站在旁边。
“师傅……”方醒不安地拉着叶嘤的长袖,小声地,朝最信赖的对象求援。
直到他看清叶嘤的表情,与帐篷里面那片黑暗如出一辙,让人无法出声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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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超意识流的一段(笑
走这种风格一定会扑街吧!
第41章 上
谢琤睁开眼的时候,大约是半夜时分。
簌簌的雪落,那声音既轻且淡,绵绵密密,几乎是人耳无法捕捉的温柔。就是这样的声音,将他从沉眠中惊醒。
炭盆中偶尔哔剥爆开火花,金红的小小火焰敲打在铜盆边缘,很快地消失。
天地俱静。
谢琤的目光从帐篷顶落在床边的凤齐身上,他趴在边缘,睡得很不安稳,眼周呈现出乌青色,不知熬了几天。喉咙干得难受,嘴唇却没有裂开,谢琤视线越过凤齐,看向帐篷那不被火光照亮的黑暗。
左腕疼得厉害,手腕以下部分毫无知觉,就像不存在。或许以后都无法执剑,那瞬间他脑海中滑过这样的念头。很少有人知道,谢琤的左手剑,并不逊色于右手。他没有后悔,凤齐完好无缺的,趴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谢琤还记得倒下去之前,凤齐的怒火,就连视线模糊的自己都印象深刻,丝毫不会认错,那没顶的愤怒,使得自己一瞬间觉得,就这样晕过去了不用面对,也不错的想法。
他生气了,该怎么办?哪怕出剑的气势再如何一往无前,到这个时候,谢琤也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
炭盆中的火星突然窜了出来,几乎要吞没凤齐光滑如墨的发梢。谢琤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挡住那朵火舌。他的右手刚伸出,凤齐便如自噩梦中惊醒,猛然抬头,注视着他。
谢琤看到凤齐的眼眸,那是完全深不见底的漆黑,逐渐映出自己散发苍白的身影,随即那片漆黑中的阴翳像被炭火驱散,寻了个更隐秘的所在隐藏了起来。他本能地察觉到危险,又理智地将它当做错觉。
凤齐微微侧头,看着谢琤,并没有急着开口。
雪似乎大了起来,有些许雪子敲打在牛皮帐篷上,发出“蓬蓬”的轻轻响声。
谢琤想开口道歉,脑中回忆起的却是凤齐最后说的那句话。他就像突然误闯灯罩的飞蛾,找不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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