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通体鎏金,剑柄处嵌了一块鸽卵大的血红宝石,剑镡如两弯寒月护住剑身,剑刃闪着寒光,近了看,里面竟如星光闪烁。
白晴朗双手握住剑柄,身形如风,劈将下来,如山压,如天欺。
谢琤气沉丹田,双足稳稳立在青石地板之上,焚天迎上有情。
一声金石激鸣,剑气在这股撞击中生生爆裂开,将附近的木屑卷起,客栈里顿时尘土四扬。
谢琤生生被逼退三步,握着焚天的虎口已然撕裂,鲜血化作红线,沿着手腕蜿蜒流入衣袖之内,手骨一阵酥麻,几乎不得动弹。
白晴朗一招得势,便不饶人,无情握住掌中,劈砍压扫,瞬息又是三招,剑意如山岳,压得谢琤喘不过气。
见白晴朗不惜催动全身真气,无情一剑快过一剑,谢琤心知其势不可久,只要等到他真气流转不及的那个瞬间,就是脱身的最好时机。
白晴朗不管谢琤心中如何思虑,手中巨剑丝毫不软,剑剑砍向谢琤,偶有一次被谢琤避开,便可见到坚硬的青石地板上被重剑砸出一个大坑,石屑纷飞。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偷偷躲在客栈里,气都不敢大喘的看客只听到一长串兵刃相接的杀戮之声,眼睛根本跟不上两人过招的速度,有略聪明些的人,已听出这是八声清响,心里不由惊叹,这不过三息,两人竟已过了八招。
只有大厅中的白晴朗和谢琤心里清楚,刚刚两人足足过了十一招,最后三招双剑相格之声响起时,第一招的声响还未完全消散,故此听来只有八声。
白晴朗的华裘已被凛冽剑气割破好几个口子,就连那俊俏的脸上,也被划了一道口子,他眯起眼,看着谢琤。
谢琤的状况并不比他好多少,修长的颈项侧面有一道两寸余长的伤口,汩汩地朝着外面冒着血,若是无情贴着脖子横扫的那一刻谢琤没有及时抽剑挡住,恐怕此时站在客栈之中的,便是一具无头尸体。
白晴朗举起无情,看着剑刃上那道血迹,嘴角扬起一道笑意,伸出舌头,舔去剑刃残血,不无遗憾地说了一句:“当真危险,差点就失手杀了道长。”
那些趴在窗子边缘,蹲在柜台后面的人听到这句,差点没有吐出一口血来,纷纷腹诽:这哪里是叹息失手杀人,这明明是可惜自己失手没把人杀了。
凤齐心中焦急,谢琤身体并未痊愈,一再受伤,铁打的金刚也吃不消这样伤上加伤。他反复翻找随身包裹,也没有从里面找出什么能帮上忙的物品,大都是些疗伤的药物,这些药现在派不上用场,待会就不可或缺了。
谢琤持剑的手已麻木,重剑的聚力强击有如惊涛骇浪,焚天剑走轻灵,本就不善硬抗,白晴朗挥剑角度每每刁钻,都逼得谢琤不得不回剑格挡。
白晴朗此举必不是无的放矢,究竟有什么目的?谢琤持剑凝气,心中暗思。
左胸伤口隐隐作痛,谢琤不敢分心。
白晴朗转瞬之间换回轻剑,一剑刺出,朝谢琤疾射而来。
谢琤瞳孔猛然缩起,识得厉害,是梦泉虎跑。
藏剑山庄的梦泉虎跑享誉江湖,便是因为此招攻守兼备,问水剑气可化作剑盾,挡住泰半外界攻击,许多藏剑弟子用上此招,便意味着他要以伤换伤,
谢琤足尖轻点石板,一招迎风回浪,身形急退七尺,却依然被白晴朗剑气锁定,轻剑寒芒始终紧追不放。
白晴朗一招压过一招,轻剑灵巧,更比重剑凶残,如疾风骤雨,劈头盖面便打,让人防不胜防。
谢琤催动焚天,接下一剑又一剑,足下腾挪巧移,尽量远离白晴朗。足尖轻点,谢琤提气,如脚踏云梯,转瞬便飞身上楼。
问水剑意锁定的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跑不出轻剑追杀,白晴朗如附骨之疽,贴身便追,两人在半空中又是白刃相接,各自多了几道伤口。
常悦客栈的布置与普通客栈大体相似,楼下是大堂,摆着桌椅,楼梯靠近西面的墙,顺着楼梯上去便是二楼,一溜都是客房,门窗正对大堂。
这时候哪有不要命的敢伸出头来观战,都巴不得关紧门窗,躲进床底,免得卷入别人的是非。
像知道白晴朗身份的历城之辈,更是吓的屁滚尿流,唯恐白晴朗杀了谢琤之后再将在场所有人抽筋剥皮,煎炒烹炸。
两人站在客房前的木板过道上,旁边便是楸木栏杆,往下看便能看到被两人砸得稀烂的大堂,掌柜的已经晕过去,不知是被两人吓的还是看到这幅惨状伤心的。
楼上空间窄仄,不利于白晴朗将轻剑换成重剑,谢琤将人引上来,也便是这个目的。
白晴朗不管不顾,轻剑依旧咬定谢琤,如一道长虹,破雾穿云,直贯天日。
焚天架住有情,谢琤只觉右手乏力,几乎要握不住剑柄,只能咬牙,借由白晴朗这剑冲力,翻上栏杆。
白晴朗随后便是一剑九溪弥烟,劈开谢琤脚下栏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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