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是天与地的差别。
若不是太黑暗,他多半可以看到对方发窘的脸。
姬任好从后面环来,将人抱住。瑄分尘身形瘦削了许多,腰尤其单薄。忽然低呼,声音中有痛意。
醒悟到他身上的伤,姬任好上下看了一遍,小伤口不论,右手背全部淤青,知道是挡在自己脑后,越发心疼了。最重的背上一道伤痕,从颈后一直拉到腰间,尚渗着血丝。他伸手轻触,细看下怒道:“谁敢如此待你!”
淡笑的声音:“如此待你的那个人。”
姬任好哑口无言,瑄分尘继续道:“我下了地道后,炸药直接炸来,虽然走的快,还是碎石难阻……”
说到这里,他有点气力不续,认命的往后一靠。失血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食物。饶你天仙美女,英雄豪杰,饿十天半个月,都如同霜打的茄子。茄子还可以吃,人就只好等死。
姬任好感到怀中抱的一直暖不起来,气息渐渐微弱,与他说话,声音也细微不可闻了。
静了一会,忽然道:“分尘,我刚才走来,没发现有耗子。”
“……我知道,我也没发现。”
“你饿了。”
“你非要提醒我吗……”
他叹了口气:“我只是想说,既然没有耗子,只好委屈你吃别的了。”
长指一划,手臂上鲜血骤然涌出。另一只手搂住隐者,伤口凑到他嘴边。瑄分尘默然不语,头往旁边转,却被姬任好压回来。腥甜的味道弥漫在鼻端,也可说是对方的生命力,即使他不喝,也在往外流着。
瑄分尘张唇,吮在伤口上。滚热的液体经过咽喉,流入身体里,带着仿佛全身热起来,也带着无穷的气力。喝过大半碗的量,点了他臂上穴道。姬任好舔了舔,笑道:“味道如何?”
“任好不必妄自菲薄,肯定比耗子要好。”
瑄分尘半调侃拭去了唇边血迹,哈的笑了一声:“尝怀天阁主鲜血者有几人?瑄某此生无憾矣。”
洞中安静下来,只闻轻轻呼吸声。过了半时辰,姬任好搭他腕脉,明显好些了,体温也高些了。闭着眼睛之人忽然道:“刚才你遇见我时,听见脚步么?”
“自然听见。”
“听见便知是人,你还出手?”
“我以为在绝境一般的洞里,人比兽更恐怖。”
瑄分尘淡淡道:“哦……你的意思是?”
“先擒住他,且看有没有可利用的东西,再看可利用的价值,实在没用……倘若不是你……”
“倘若不是我,你怎样?”
姬任好沾了鲜血光泽的唇凑到他耳边,低笑道:“我便吃了他!”
寻生路
两个时辰渐渐过去。
两人都歇息过,内息也渐渐调匀,气力恢复过来。瑄分尘靠洞壁而坐,姬任好扫了遍四周,道:“我把东西都捞回来,你看看有什么能用的。”
两人的外衣都在池里,其余的兵器发钗跌的到处都是,瑄分尘还有个小包裹,幸而没进池子,在坡上就散了。
衣衫先捞回来,烘干可以用。姬任好爬上坡,将两把剑都拣在手里,回头喝道:“接着!”
瑄分尘扬手,接住了抛来的天阙剑,站起来挂回身后。姬任好在一柱钟乳石后翻他的包裹,都能听出话中的黑线万丈。
“针线?你的包里为何有针线?”
“因为衣衫是会破的。”
姬任好按着额头道:“我知道,但你买的时间真巧。”
“柳镇的最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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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和纸?你带这个做什么?”
“阳卞城的质量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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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是什么?”
“陀螺。”
“你为何会买陀螺?”
“顺便给山下小二妞带的。”
如此数番,姬任好已经抽搐的说不出话了。瑄分尘叹一声,缓缓走过来,道:“你应该庆幸的,我之所以能走到这里,是因为掉下来时还带了两三个春香镇最大的烧饼……”
姬任好没忍住,喷了。
好歹他里面还有个火折子。
翻翻拣拣,忽见更下的坡上落着一张纸片,道:“那是什么?”
起身要去拣,瑄分尘心中忽然警铃大作,袖子一翻一卷,纸片背到身后,四望道:“什么?哪里有什么?”
姬任好瞥了他两眼:“瑄隐者也有不敢见人之事?”
瑄分尘买那张画本是为取笑他,此刻地点时间气氛全不对,心中也有丝别样,竟不想让他看了,道:“莫非姬大阁主家事可以披露天下?瑄某自叹不如,自叹不如。”
“披露天下不可,露给你看……”
倘若瑄分尘肯看,他倒是一千一百万个高兴。
姬任好起身走下坡,沿池边过去。他的簪子跌在那了,虽光芒极暗,但有胜于无。踩着坚硬岩石弯下腰,动作忽然顿住。
银玉簪安静的躺着,微弱珠光旁,一只骷髅头张着黑洞洞的眼窝看他,下颔骨脱了一半,就这样咧着。
站在他身后的瑄分尘,也沉寂了下来。
过了半晌,隐者转了下头,道:“他的身体在那边。”
骷髅头后一米左右,一些散碎的肋骨和大腿骨摊着。姬任好拾起发簪,淡淡道:“他死后,必然被碰触过。”
“在这里。”
素衣人影沿着池边走过去,在一处停下来。
那里也趴伏着一具尸骨,是完整的,衣衫还没烂尽,头冲着池子,右手骨则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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