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终究还是不能放手。
他也知道沈梦於何燕常,终究是有些不同的。那些年在教中,他的双眼总不会骗人。何燕常待沈梦,与别个都不同,若不是当真的喜欢,又怎麽肯在一起七年之久?
曹真心中愧疚懊悔无比,看着沉睡的沈梦,心想,他当初救了沈梦,就应该让这两个人永世不再相见才好。
何燕常见他只是沉默不语,便说,“怎麽,我都没怎麽使力,伤到了眼麽?”
曹真声音苦涩,说,“属下手拙,怕是治不好了。过半月我再出去寻访天下的名医,必然求得一个法子回来治教主的双眼。”
何燕常静了静,才“哦”了一声,却没再说甚麽,似乎并不惊奇。曹真看着他,再也忍不住,便问他:“教主,我当初千叮咛万嘱咐的同你说过这件事,哪怕是丝毫也不能用,你为甚麽偏偏就不肯听,非要替他驱寒?他诓你骗你,夺你教主之位,还几次想要取你性命,你因他受了这满身的伤,还赔上一双眼,他便是当真傻了疯了,你当初亏欠他的都已经还他了,再也不亏欠他甚麽。为甚麽不等我回来?便是他当真烧得糊涂了,难道我还治他不好麽?”
沈梦那时疯疯癫癫的,甚麽话都敢说,还曾发狠般的同他说甚麽强上过何燕常的话,说甚麽这人後来知晓了他是谁,竟然连碰都不肯碰他一下。只是那时节他总觉得这人神志不清,所以不信罢了。如今回想起来,这人说的,只怕件件都是真事。
所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一件件回想起当初的点滴来,越想便越发的生气。无论当年发生了甚麽,沈梦这样的羞辱教主,也实在是太过了。
何燕常半晌都没开口,曹真这才觉着自己的失礼,低下头去,惊慌的说道:“教主恕罪,属下逾矩了。”
何燕常将衣衫穿好,走下床来,才说:“你着人好好的照看他罢。”经过那小童子身旁之时,问他:“你叫甚麽?”
小童很欢喜的应道:“叫晨星。”
何燕常笑了起来,说:“怎麽不是这星就是那星的?”
曹真连忙说:“也不是,只是领回来时,分了他们两人一屋,所以便取了一个字相同罢了。”
何燕常便吩咐晨星说:“他若是醒了,再来唤我,我有话问他。”
晨星点头,应道:“教主只管放心的歇息,若是这位公子醒了,晨星便请他过去。”又替他将门推开,恭送他道:“教主慢走。”
何燕常摸了摸他的头,说:“你师父把你教得很好。”然後便笑着走了。晨星的脸微微的红,看着何燕常走远,这才回到房里,同曹真说:“师父,教主的眼睛当真好不了了麽。”
曹真瞪了他一眼。晨星在外人面前一派老成,在师父面前就原形毕露,一脸惋惜的说:“教主若是能看见就好了。我还想着若是能随师父回去教中,见了教主,便求他教我剑法哩!听说教主的剑法天下第一呢。”
曹真毫不客气的敲了敲他的头,说,“我扶他起来,你将药碗端了过来,让他把药汤喝下去。”
晨星刚才趁师父同教主说话的时节,已经替沈梦摸过脉了,见师父这样的罗嗦,便想,你不管他,他睡一觉也好了啊?
却乖乖的听他吩咐,将温热的药汤倒了出来,曹真已经将沈梦的头垫高了些,捏住他的下颌,示意晨星喂他药汤。晨星小心翼翼的将药碗靠在他唇边,起初一切还都顺利,倒了一半儿的时节,沈梦突然咳嗽了起来,曹真只好扶着他,正要帮他顺顺气,沈梦便已经醒了过来,挣扎的推开了晨星,药碗里的药也撒了满床。沈梦的神情不大对,满脸的惊恐,扫过四周,也不知是在找甚麽,大约是不曾看见,便发疯一般的扯住晨星,连声的逼问道,“教主呢,教主人呢?他还好麽?”
只是没说两句,便又气喘吁吁,手脚发软,使不上力气。晨星一挣便挣开了,离他三尺之外,不安的看着曹真,心想,这是糊涂了麽?怎麽好像当初疯症发作时的样子?
沈梦愈发的惊恐,彷佛要下床来抓他的一般,厉声的问道:“教主怎麽了?你怎麽不说话?他人呢?”
晨星心说:教主不想听你说这些胡话,他听了心烦,很不高兴,所以就走了。只是却不敢这样答他。
《梁间燕》二十八
沈梦烧得浑身无力,坐也坐不住,竟然就这样直直的倒了下去。他整个人伏在床上,紧紧的抓着厚被的一角,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声极其的凄厉可怖,喃喃的说道:“我该告诉他的,我怎麽没有告诉他?我哄了他,他便不信我了,他来见我,却又生了病,必然会以为是我有意害他,我如何说得清?我便是死,也说不清了!”他双眼渐渐失神,十指也慢慢的抠紧,整个人都僵硬了。晨星看得毛骨悚然,连忙低声的唤曹真:“师父!他的样子不对了,好像疯症要发作了。”
曹真起初没料到他会这样,只是扶着他的,见他後背渐渐绷紧,心里便咯噔一声,连忙低声的吩咐晨星道,“你快喊教主来。”
晨星连忙的退了出去,掩住门就跑去找何燕常。沈梦的牙关咬紧,喉咙里咯咯作响,脸上的神情似哭似笑,怪异之极,反手就将曹真打翻在地。
曹真後背撞在桌脚,只觉得眼冒金星,骨头都要散架的一般,又看他摇摇晃晃的就要坐起,便连忙同他说:“教主马上就来了!你还不将衣裳穿整齐了!”
沈梦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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