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脏了?”
赵寂不信,她不记得有这回事,低头一看,却见雪白里衣上确有几处脏污,这脏污不明显,但是仔细看还是看得出来的,的确像是在地上滚过一般。
“怎么会?昨日我明明......”
话到一半,赵寂看了一眼屋中的众婢女,突然噤声了。
昨夜,她记得她应当是和卫初宴一起睡的。她有些醉酒,故而比平日里放肆一些,那时的她好似的确是要求卫初宴陪她睡,后来,好像还钻到了卫初宴怀里......思及此处,赵寂有些不好意思了。
“日后再不喝这许多酒了。”
她搅着里衣的衣襟低嗔一声,见宫婢们还是呆立在一旁,想到刚才的事,便跟她们道:“只是起身时不小心蹭到了哪里吧,换一件便是了。”
虽是如此,她也十分疑惑。既是和卫初宴一起睡的,她怎会掉在床下?况且若是掉下来了,她不至于不会醒,如何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果然是不小心蹭到哪里了吧,她这么大的人了,又和人睡一处,如何会滚下床去?
因醉酒的关系,一觉醒来把昨日之事忘了大半的殿下自信想到。
刚刚打理好自己,门外便有侍卫来报:“主子,来了个叫墨梅的丫头,拿着卫府名帖说是要见您。”
若是旁人,即便有名帖也到不了赵寂这里,但是这些随从却知道自家殿下近日对那卫初宴很上心,便也不敢把消息随意压下,这才跑来询问。
赵寂一愣,随即想到一早上都没在她的视线里出现过的卫初宴,隐约觉得不对劲:“让她进来。”
墨梅只知自家小姐近日是在万府同新认识的好友同住玩耍,却不知道小姐是来做这万家小姐的婢女。因此当小姐让她拿着名帖与常戴的玉佩来这里同万家表小姐告假时,她觉得十分奇怪,但小姐当时神情冷凝,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倦意,她虽疑惑,却也不敢多问,拿了东西便立刻赶过来了。
如今见到小姐的这位好友,她又是一怔。
跟着小姐很多年,她见过许多官家小姐、小公子,却都没有眼前这一位来的好看,这人生的粉雕玉琢一般,纯黑眼珠似最名贵的宝石,眼神似乎并不锋利,周身却十分有气势,只是单单站在那里,便让她几乎不敢抬头。
她顶着压力多看了几眼,听见有人大喝一声:“放肆!主子岂是你能直视的!”
身子一抖,墨梅几乎跪下,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将她自恐惧中救了出来。
“无碍。你是卫家的奴仆?”
接过湿热的帕子擦着手,赵寂偏头看了她一眼。卫初宴家的吗?看起来怎么有些傻?没和卫初宴学到一星半点吗?
“回小姐,是的。我是我家小姐的贴身婢女。”
墨梅忙施了一礼,低头不敢再看她了。
“你来,是找你家小姐有事吗?”
“不是不是,墨梅此来,实是奉我家小姐之命来同万小姐你告,告假的。”
磕磕绊绊地说完,墨梅仍然十分不解,为何小姐要说是来告假呢?虽然不解,但小姐让她这么说,她便这么说了。
“哦?这么说,她回了卫府了?何时回去的?小婵,你来说。”
赵寂眉头一皱,手也不擦了,转头看向一旁侍立的婢女。
“回主子,卫小姐是今日卯时出的门,当时是小夏在门外守夜,她走的匆忙,看似有事,因着主子并未限制她的自由,小夏便没多问。”
“这事你怎么不早点同我说?”
赵寂眉头皱的更紧了。卯时?那么早?卫初宴能有什么事?
她的语气有些不快,小婵一惊,跪了下来,惶恐道:“主子当时在睡觉,婢子不敢吵醒主子。主子醒来后又是一阵忙碌,婢子这才......”
一旁,墨梅却被这说跪就跪的婢女吓住了。这位万小姐规矩真大,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为何小姐会同她成了好友呢?
好吓人。
赵寂把巾帕丢给婢女,叫了小婵起来:“下次若是再有这种事情,不要压着,早些同我说便是了。还有,这里不是在......家中,不要动不动就跪。我又不会随意责罚你们。”说罢,她转头看向墨梅:“你继续说,她要向我告假?那么告假的理由呢?”
到得此时,她今晨起来时的好心情已然消失无踪了,她没想到,答应了做她的贴身婢女,卫初宴还会突然跑掉的。
明明昨日还好好的,她还送自己香囊,还抱着自己睡觉。
一觉醒来,她却已经远远离开了。
“我家小姐感染了风寒,怕传染给您,这才回府的。她说,两天之后好上一些,一定回来。”
若是说方才过来的时候只有疑惑,如今便还加了一些害怕,其实赵寂在墨梅面前没有真正发过怒,但是短短几瞬,几句问话,即便不单单针对墨梅,却也让墨梅感到了压力,这种压力,倒的确是一种长久处于高位的人才会自然地流露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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