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将军冷哼一声,嗤道:“胡说!他好也得好,不好也得好!”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十一战战兢兢问,他家将军的悍匪心思,又动了。
沈砚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那你说,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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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大人的心意,耐人寻味~
第9章 提点试探
十一的办法,简单不过。
他向沈砚进言:“爷,属下看萧秀才于此道不开窍,要不然咱们帮他开开。譬如拿些戏词本子点点他,或是带他去养小倌儿的地方看看呢?”
沈砚皱了皱眉,有些犹豫:“好是好的,只是,会不会粗俗了些?萧秀才是文人,若过了火,惹毛了他,可怎么办?”
十一想了想,道:“那咱们循序渐进?先弄点暧昧的戏来演演,若是他不恼,再下重药。只是这里不似京城,好的馆子只怕没有。”
“无妨!”沈将军甚是满意,大手一挥,“若是管用,你就去京中,给爷把梅七接过来。”
梅七是京中有名的清客,一无显贵出身,二无功名立世,三无产业傍身,但却是世家公子、达官显贵争相追捧之人。
他住在京郊的一所小院里,只有地位显赫之人才敢敲门。想进去先要给门里的小厮彩头,进去后又要打发层层门上的人,好容易走到内院,又要抽一根卜卦的签,若是能与他抽的签对上,才有了清谈的资格。若存别的心思,还有许多为难。
是以,京中好此风的相公们,都以见过梅七梅公子为荣。只要到京中青桐街上最热闹的“饮中仙”酒楼坐坐,保管一上午能听到十个人里有八个人自称见过梅七。
也因梅七如此难见,所以暗地里已得罪下许多人。
京中风传刑部尚书张云简偏好龙阳之风,放着家里的娇妻美妾不顾,四处包占清俊男子。他曾花银两千两求见梅七,却在最后抽签一关被卡了下来,未能如愿得见“佳人”。
私下有传言,说张云简已恨上梅七,却不敢拿他如何,只因他背后是如今大权在握的祁王桓斌。
这样的香艳传说,每隔几日便要出几则。哪家公侯千金私会了穷试子,哪个世家公子引逗了贫家女。各色新闻,屡见不鲜,传得有鼻有眼,白白污人一世清名。旁观者不过一乐,便过了。
沈砚认识梅七,是在京郊的射圃。
射圃原是皇家卫队操练骑射的地方,后来先帝改制,将十二卫迁到几个皇家猎场扎营,此地便空了下来。再后来,由祁王挑头,带着许多朋友去射圃纵马,此地便渐渐演变为纨绔们驰马射箭的游乐场所。
沈砚自调入羽林卫后,立下几件功劳,很快便升为从四品下羽林中郎将。没过多久,圣上于京郊祭天遇刺,沈砚临危不乱,指挥羽林军擒拿刺客,自己断后护送皇上回銮。事后,圣上下旨褒奖,连越两级,加封他为正四品上御前三等带刀侍卫。
当时的沈将军,可谓春风得意马蹄急。
他的马的确也比旁人的急,当日在射圃,御驰马上场,将众人的骏马都衬成了熬成阿胶的驴。许是太出彩了些,便吸引了两个人的目光——一个是祁王,一个便是梅七。
祁王素来豪侠仗义,身边多有攀附他的幕僚。若想谋求一官半职,或是伸冤平事,走他的门路都更奏效些。况且他对手下人极关照,俨然一派江湖大哥的作风,进进出出呼和成群,并不讲究礼数。
梅七在祁王身边,恣意纵情,随心所欲,丝毫不看旁人的脸色。他见沈砚的马快,便骑了祁王的一匹追云马,扬着鞭子来同他赌赛。
沈砚自然是不怕的,御驰马之快,只怕当世再无匹敌。事实证明,的确如此。梅七的追云马虽疾,但时间一长便后继无力,渐渐被甩在后面。
梅七有些不悦,扁着嘴,牵着缰绳,脚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踢那修剪齐整的草场。祁王远处斜坐,身边簇拥着一群男男女女,举着杯子遥遥看着梅七微笑。
沈砚是明白人,一眼便知究竟。
梅七喜欢沈砚的御马,问他可否出价。沈砚哪里肯卖,便称是圣上所赐,不得出售,否则恐犯下大不敬之罪。
他原本只是搪塞之言,谁知梅七立刻想到他是旧年在上林苑猎豹之人。那件事传入坊间,成为街头巷议的话题。后来甚至有说书唱戏的,将此事改编成本子,四处流散。梅七眼高于顶,却最仰慕传说中围场猎豹的英雄,当即与沈砚结交。
算算已是四年前的事了。
沈砚这几年与梅七偶有往来,交情谈不上深,但也算不得浅。至于风月之事、露水情缘,间或有之,却也不过是寂寞时的相互抚慰而已。
十一自然知道他家将军不过随口一说,因此也不当真,当下便去安排。这日晚间,他拿着一摞书向萧索住的厢房走。那摞书里有经史子集,也有绣像绘本,最上面盖的是一本《四书章句集注》。
深更半夜,晚风习习,和着梨蕊清芬,正是入眠的好时候。萧索却未睡,提笔在窗下不知在写什么,袖边还放着两本书。
十一借窗缝偷偷向里窥,见他一张清清秀秀的脸沐浴在月光下,盯着手里的学问,眼神无比虔诚而专注。捉弄这样的人,似乎有些作孽。
门板三响,十一探进一张笑脸,道:“萧公子,我家将军说家里的买办新近购置了几本书,他看不下去,想萧公子治学或许用得上,便让给您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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