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来总想,如果我早就知道他的心思,就会减少出现在他面前的频率,那样会不会断了他的念想,他会不会就不用死。”
“如果你对白忘陵没有意思,就别这么欲拒还迎。”
叶策沉默了半晌,忽然伸手捂住胸口,面目狰狞地说:“妈的,我良心痛!”
青春期的烦恼真是太折磨人了。既酸又甜,一想到最后的结果,又苦得要人命。
如果注定要分开,一开始就别在一起了。
可是谁能预示结局?
先生将杂志放回床头柜,说:“我叫你打听唐将离的消息,你打听了没?”
“没有。早忘到西伯利亚去了。哎呦——”叶策抱住头,气呼呼地看着收回手的先生。
“现在,立刻,马上。去给我打听!”
“去就去!”叶策跳下床穿上拖鞋,哒哒哒地踩着,来到厨房。
唐裕正在包水饺,脸颊上沾了几坨白色面粉而不自知,嘻嘻哈哈地说:“等我学会烧那个佛跳墙,我就做给风萤吃。嘿嘿嘿。”
李赐将兔子馒头蒸下锅,抬头看见叶策,问:“有什么事吗?”
叶策指了指唐裕,“我找他。哥们,你是唐门的人,对吗?”
“对呀。干嘛啦?”
“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
“唐将离。你认识吗?”
唐宝剑将水饺放到盘子上,“那是我爸的太爷爷。我该叫什么?我也不晓得。”
似乎是这辈人的通病,亲戚出了三代,就不晓得该怎么称呼了。
“哦。那他还健在吗?”
唐裕摇摇头,“早不在啦。灵堂里都摆上他的牌位了。逢年过节,爷爷拉着我去磕头,从不落下!”
李赐忽然愣住了,呆呆地指着叶策,讷讷道:“你怎么了?”
唐裕抬起头,惊道:“卧槽。你哭什么?”
“啊?”叶策眼神茫然,抬手摸了一把脸,湿漉漉的。
“我去!”他捂住脸,立刻从厨房逃了出来,回到房间里关上门。
先生坐在沙发上,背着他,默默抽泣。
叶策简直要给小哭包跪下了,抓狂地问:“你哭什么?你怎么这么喜欢哭啊?你……我前世该不会是个妹子吧?”
他扭头,凶神恶煞地吼:“我媳妇死了,我哭一哭也不可以吗?你他妈给我闭嘴!”
“哦。”叶策双手插兜,靠到墙上,突然想到什么,问:“唐将离是你媳妇?”
虽然先生不肯告诉自己前世是谁,但只要知道唐将离的相公是谁不就成了吗?不对呀……唐将离是个男的啊。
雾草?
他前世也是个基佬?
先生哭一会就消失了,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和唐将离绑了永生永世的姻缘线,如果他已经死了,那么白……总之你好好对待白忘陵吧。”
叶策一脸懵逼。
什么叫永生永世的姻缘线?
这是死了也不放过你吗?
他亟需知道有关唐将离的事迹,而没有人比坐拥情报部门的李君更清楚。
他拉开房门来到客厅,李君、李赐、唐裕正在窃窃私语,见他出来了,都噤若寒蝉。
叶策眯起眼睛问:“谁又在背后说我帅?”
唐裕伸手勾住李赐的肩膀,和他转身往厨房走,“那个佛跳墙,是先放鲍鱼还是海参?”
李君心里藏不住话,三言两语就把发小出卖了,“宝剑说你打听唐先生的事,听到他仙逝的消息还哭了。怎么,你和唐先生有渊源吗?”
问得好不如问的巧。叶策顺势说:“你晓得他的对象是谁吗?”
李君挠挠头,“唐先生的道侣是叶校长啊。”
“哪个叶校长?”
“叶长笺啊。”
“……”
蛤?
李君喋喋不休地说:“他们两个也挺传奇的。原本云水之遥和风铃夜渡就水火不容,唐先生是云水之遥的学生会长,又是唐门的继承人,偏偏特别喜欢他。后来,两人携手开办风云之巅。”
“唐将离怎么死的?”
“叶校长失踪后,他自行兵解。舟校长说他全身都化了,连一根腿毛都没留下。哎,你怎么又哭了?你别走啊,你还没告诉我,你和他什么关系呢!”
***
道侣两字,先是同道,再结为伴侣。
叶长笺修魔,唐将离修仙,两人怎么搞在一起?
“周易有言,天下殊途而同归,百虑而一致。
“大道三千,仙道、魔道、人间道,都同归于天道。我和他只是走的路不同,最后得证的都是天道。这就是殊途同归。”
“他能理解你的想法,你的志气,你毕生所求。当然,你也能明白他。我和他既是道侣,亦是知己。”
士为知己者死。
是以,唐将离义无反顾地殉情了。
叶长笺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手里捏着一张面具,遥遥望着东方。如缎的长发披散下来,仅仅一个侧面,都风华无双。
或许是修魔的缘故,长相与气质都有些妖冶。但胜在眉宇清澈,不会让人心生厌恶。
叶策想叫他不要太难过,又觉得说这种屁话没什么意思。上辈子的事,他也记不太清了。梦里面,叶长笺大多是让他学习,关于情爱的事,少之又少,几乎没有。似乎被他刻意封印起来,一碰也不能碰。好像碰了,就会心如刀绞。
能让前世的自己魂牵梦萦的人,是个怎样的人?
“唐将离好看吗?”
“好看。”
“有多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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