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博华进了档案室。档案室的光线很暗,到处都是分门别类的档案架和档案柜。老杨带着我们七拐八绕绕到两排最凌乱的档案架旁边,一块白色的通知板把这里隔出了一个小空间,里面摆了两张桌子,一台电脑,桌上也都是乱成一堆的文件夹。电脑前,背对着我们坐着一个未着警服的男子,似乎正专注于手中的工作,并未注意到我们的到来。
“小陈!”老杨一巴掌拍在那人肩上,“昨儿又死了一个。不过这回哥哥我带来了一个可能的目击者。”说罢,身子一侧,让出我来。
那男人回过头来,在我的目光与他的目光交汇的瞬间,我们俩全愣住了。
他的脸,简直和陈麒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是表情比陈麒要丰富得多了。
老杨未觉有异,转身对我说:“你也用不着那么拘谨,不是审你,咱们是自己自愿组织的一个调查小组,专门查大井胡同内案子的。这个就是我的搭档,陈麟。”
那名唤陈麟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对我伸出手来,笑了。
“赵小沫,对吧。你好。”
第十三章
十三
赵小沫,你好。
陈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着对我说。
老杨一愣:“你们认识?”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的摇摇头,陈麟仍带着温柔的笑意:“我听我哥提起过他。”
哥,那肯定指的是陈麒了。
老杨“嗯”了一声,拉了椅子坐下,武博华也给我搬来了椅子。我对他点点头道谢,坐在了陈麟对面,还是忍不住打量着他。
“说正事吧,先跟你介绍一下咱这儿,我跟小陈呢就是自愿向领导申请的专门查大井胡同这么些年的人命案子的。你看见这些档案全是相关资料,有的是这几年收集归纳的,有的是以前专案组留下的,专案组还在的时候我也跟里头干事儿,后来散了。”老杨从书架上抽出一个档案袋,拿了里面的文件,一边看着一边继续说,“第一个案子发生在1985年8月20日,也就是23年前的阴历七月初五。死的是两口子,也是你们11院的,俩人面对面吊死在屋里。本来女性死者是个蝈蝈儿(孕妇),说是已经九个月了,但死的时候肚里的孩子没了,跟生给掏出来的一样,而且到现在也不知道那胎儿哪去了……尸体都没见着。”说罢,从档案袋里抽出一张旧照片递给我们。
武博华接过看了一眼,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我却几乎没听进老杨叙述的后文,思绪还停在“1985年8月20日”这个字眼给我带来的巨大震惊中。
那正是我出生的那一天。
我从来不知道,我的阴历生日居然就是七月初五。是我恰巧生在了七月初五这个不吉利的日子,还是说因为我的出生,这个日子才带上了特别的意义?难道这些死亡全部都与我有关?又或者这只是上帝开的一个恶意的玩笑?
脑中纷乱还没有停下,目光落在武博华手中的照片上时,我更是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照片已经发暗了,也可能拍的时候光线就不是很好。阴沉沉的画面上,一具男尸悬在半空,套着粗麻绳的脖子已经严重的拉长走形了。尸体脸部模糊不清,上身□,下面也只穿了一条肥大的四角裤,□是□的,把裤裆位置高高的支了起来。女尸已被从绳索上放了下来,横陈在地面上,脖子上面有一圈乌青发黑的淤痕。可怕的是,尸体小腹位置大敞着,看上去像是被生生扯开的,皮肤和肌肉组织由于不规则的撕裂而向外翻着,下半身横纵布满了条条道道已干涸的血迹,暴露的腔膛内器官模糊一团,一眼看去,几欲作呕。
然而最让我惊惧的却不是这些,而是那具女尸脸上,再熟悉不过的表情。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听见我的惊叫,老杨急忙问道。
我指着那女尸的脸,那个下巴快要掉下来的诡异表情,我已经是第四次看见了。
老杨点了点头,又拿出了一些尸体的照片,照片有新有旧,但尸体无一例外都是这副表情。
“这23年里一共死了19个人,加上这回这个叫袁媛的死者一共是20个。但这一次有点例外——以前都是在阴历七月初五而且阴天没月亮的夜里出人命,但昨晚,是六月初五。”老杨掐灭了手中的烟头,眯起眼睛看着我:“赵小沫,我刚才看了你的身份证,你正是85年8月20号生人,而且就在你到了11院以后,这个延续了二十多年的规律才出现了意外,这些是不是太巧了?我并不是怀疑你,只是想问你——你昨晚,究竟看见了什么?”
虽然早料到老杨会有此一问,突然让我回忆,还是难免有些语拙。这么多年来,警方一直没能了解到这里的真实,是不是就因为高学辉提到过的那个说出去就会死的诅咒?那我如果把夜里发生的事情讲出来,难道这诅咒也会在我身上应验吗?
最终我还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老杨,甚至包括五月初五半夜那个藏匿在我床底的不速之客。不为别的,只因为或许从那时开始,我已经隐隐感到在整个谜团里,我所处的位置。
老杨和武博华听的时候不停的在发问打断我,加上一些桥段的模糊让我不得不停下来好好组织语言才能让他们理解。即便如此,当我结束陈述的时候他们还是露出一脸的茫然和不能置信,这没什么,原本这件事就是那么的荒诞不经。
我留意了陈麟,不同于其他二人,他的反应相当冷静,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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