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开伤者的外衣试图找到出血点,可是当他看见那个被三指粗细的枯木洞穿的伤口时,巨大的无力感涌上了心头,枯枝粗壮狰狞,也许是翻车的时候从副驾驶座车窗中扎进来的,从后腰扎入从右胸下穿出,人抬出的时候枯枝已经被截断,只有一段留在体内,从创口中突出的嶙峋尖端上,还挑着破碎的脏器组织。
“小川,还能救么?”思罕看到这样的伤口心中也已骇然,却还抱着微末的奢望。
秦小川一脸哀伤的抬头看着思罕,嘴唇微张了几下,却没有吐出只言片语,伤者还有一定的意识,秦小川根本没有勇气的当着他的面说出‘不行了’这三个字。
“要手术……”秦小川说完这三字就紧紧咬住了嘴唇,他何尝不知道,这就是句废话!
“快,开车过来!”思罕回头冲着站在一旁的护卫喊道。
“不了……思老弟……”垂死的孙富国突然拉住了思罕。
“老孙,你撑着点,我们这就送你去医院。”思罕攥住了老孙染血的手。
“别折腾了,我刚刚……都看见我儿子了,他胆小,我要过去陪他了,最后……再跟你说几句,算……遗言吧。”孙富国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此时生命走到尽头,但也没有一般人的惊惶,只是这么死,他一口气咽不下去,如今见到了思罕,心里倒有了计较,于生死越发的释然。
“你说!”思罕沉痛地看着他,他也看出孙富国是不行了。
孙富国吃力地环视了围着他的人群,最后把目光落在了站在圈外的孔雀身上,孔雀刚刚追了出去,现在又悄无声息的回来了,脚边躺着一个不知死活的男人,应该是他带回来的‘证据’。
孙富国感激地对他笑了一下,孔雀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思老弟,你……既然能赶过来,我想前因后果……你也怕是了解了。”孙富国艰难地喘息着。
思罕点了点头,看到车里的人是孙富国的时候,他们原先的一切猜测都被证实了。
“吴开胜,为了翡翠……龙石害我儿子,我孙富国做鬼也不放过他!”孙富国说起仇人,眼中爆出无边的恨意。
思罕的护卫队听见吴开胜的名字瞬间小小的躁动起来,这个吴老三一直和缅北的一些小武装有接触,时不时就要做一些下三滥的事情,上次还劫了自己老板的货,让狼崽子们大大的没有面子,虽然那次是中了调虎离山计,思罕也没有责怪他们任何人,可是这帮伙计都是心气儿特别高的人,一口气憋在心里还没散呢。今天又来这么一出,虽然孙富国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可这伙人武装既然和姓吴的有关系,杀的又是老板的朋友,那这笔账就必须记下了。
孙富国说完这一句后就剧烈的咳嗽起来,血沫子决了堤一样从他嘴里涌出来,等咳完了这一趟,那最后一点因为仇恨而聚起来的生气也散尽了,脸色开始呈现出将死之人的灰败。
“思罕,龙石……给你,帮……我儿子……报……仇……”孙富国吐出最后一个字就落了气,僵直的目光却定定地落在思罕脸上。
秦小川抢上去想做最后的努力,却被思罕轻轻地拦住了。
“老孙,你放心去吧,吴开胜一定会罪有应得的。”思罕郑重地看着孙富国已经无神的双眼。
一行浊泪顺着苍老的眼角流下,无法瞑目的双眼终于缓缓闭上。
思罕小心地把孙富国的遗体放下,拉着秦小川缓缓站了起来,“把老孙送回国,葬腾冲。”思罕沉声吩咐。孙富国,腾冲人氏,无亲无故,客死他乡,只求落叶归根。
语毕,就有人上来把遗体抬走了。
“孔雀,留活口了么?”思罕问身后的孔雀。
“活捉了一个。”孔雀瞥了一眼躺在他脚边的人,他刚刚追出去,就是抓人去了,在对抗的时候,孔雀从来都是一击致命不会给对手任何反击的机会,如果需要活口,也都是危险解除后才去抓。
“带回去。”思罕说着就拉着秦小川回了车上。
秦小川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到现在脑袋里还有些发木,这一切都充满了不真实的感觉,可它偏偏又是真实发生了的,枪战和死亡。
“对不起,吓到了么?”思罕略微不安的看着一直沉默的小秦医生。
秦小川轻轻对他笑了一下,摇摇头,翻找出湿纸巾帮思罕擦拭刚刚弄到手上的血迹。
“第一次遇上,有点蒙,不过还好,我好歹是个医生,生死见得不算少了,只要你不要出这样的意外就行了。”看到孙富国的时候,秦小川想的最多的是思罕会不会也遇上这样的袭击。
“不会的。”思罕郑重的说。
秦小川点了点头。
“大哥,老孙车上的。”过了一会儿,孔雀提着一个蛇皮口袋上了车。
“是什么?”思罕问。
孔雀没有回答,而是表情凝重的把袋子里的东西捧了出来。
那是一块皮鞋盒大小,灰不溜秋的翡翠毛料,上面开了半个巴掌大的窗口,浓重的夜色下,那翠色却像夺了月华般透出莹莹光华,沁人心脾的绿意仿佛水波一样荡漾着溢出。
那一刻,秦小川几乎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被孔雀捧在手中的不是一块石头,而是一汪碧波。和思罕那块已经被琢磨成形并润养了几十年的龙凤平安扣不同,这块未经雕琢的原石充满着一种原始的灵动和野性,它挣扎着,似乎下一秒就要破开那暗淡的外皮,迫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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