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喜爱音乐的年轻人,对他的新曲的印象也准确得让人欣喜。维克多并不常有这样不请自来的听众,何况对方态度恭敬谦虚,让人无法拒绝。
那之后对方便每天都来窗外听他弹奏,但大多数时候都只是个安静的听众,只在来的时候和离开的时候和他说几句话。维克多觉得这位幽灵先生是个难得的音乐爱好者,有一天试着和他聊起几位不那么有名,但是在他看来富有才华的音乐家时,对方都对他的看法表示了赞同,还和他交流了不少对这些音乐家的音乐的理解。
他几乎要把对方当作朋友了,虽然他几乎从来没有过朋友,但这种心灵相通的感觉十分令人欣喜,让他的心情莫名地越来越好。
“你叫什么名字?”他在第五个晚上问窗外的客人,为了避免对方尴尬,他还特意补上了自我介绍,“我是维克多·戈恩,来自戴凡纳。”
对方沉默了片刻,讷讷道:“……我没有名字。”
“从来没有人为你起过名字?”维克多眨了眨眼,虽然看不见,但这个动作还是很好地表现了他的疑惑,“你也没有给自己起名字吗?”
“我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名字又有什么意义呢?”对方的声音似乎离他近了些,带着显而易见的沮丧,“连这些音乐知识,都只是我从别人那里偷听来的。”
维克多感受到了他的难过,想了想,提议道:“需要我帮你想一个名字吗?至少让我可以有称呼你的方法。”
对方答应了。
“嗯……也许你可以叫提洛。”短暂的思考过后,维克多说,“那是音乐之神诞生的地方,也有展示奇迹的意义。”
“好。”
提洛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叫什么,对他来说这只是维克多对他的称呼,也只有维克多一个人会用这个名字来呼唤他。
于是维克多露出一个月光般宁静平和的微笑,对他伸出了手:“提洛,到房间里来坐坐吧。”
旅馆的主人偶然发现,那个外地来的漂亮年轻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出门了。他每天送食物到房间门口,然后收取当天的房费,却一直没有见那个年轻人出门。虽然是个盲人,但是刚来到镇上的那几天,年轻人还会下楼来吃饭,自从到了幽灵出没的日子,他就再也没有出来。
他有些疑惑,要知道,孤身一人穿过沙漠来到他们镇上的旅人并不多,而且那个年轻人的眼睛还看不见,他是怎么在沙漠里辨明方向的,这本身就是很令人费解的事,如果这样一个年轻人在他的旅馆里出了什么事,那他可说不清楚。
晚餐时间,他让他的小女儿去敲门,小姑娘噔噔噔地跑到楼上去敲门,却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爸爸!好像没有人!”小女儿在楼上喊道。
他可一直没有看到那个年轻人出门,房间里怎么会没有人?
怀疑是小女儿恶作剧,他也上了楼,站在年轻人住的房间门口礼貌地敲了敲门,停顿了一下才开始说话:“戈恩先生,您在休息吗?晚餐时间到了。”
门里没有回应,小女儿在他身边忿忿道:“我就说了没有人,爸爸你怎么不相信我?”
他又敲了好几次门,却始终没有得到那个年轻人的回应。于是他只好取来了备用的房门钥匙,擅自打开了门。
——万一他晕倒在了房间里,他们还能来得及救他。他这样想。
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房间里却没有人。临街的窗户大开着,桌面上凌乱地散放着几页曲谱,地上还散落着另外几张,原本应该在房间里的年轻人却不见踪影。
维克多是被流水的声音吵醒的。
他睁开眼睛,伸手摸了摸旁边,感受到了草地的触感。青草的味道钻进了他的鼻子,和沙漠小镇干燥炎热的味道很不一样,让他非常疑惑。
他只记得自己邀请提洛到房间里来坐坐,却在一阵风卷向他后睡了过去。为什么会有流水的声音?又为什么会有草地?他记得旅馆的主人在闲谈时曾经告诉过他,镇上并没有草地,流动的水源更是极其稀有的东西。
“您醒了?”提洛的声音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响起,同时,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维克多四处摸索的右手。
“我这是在哪里?”维克多皱起眉头,用空余的左手确认了自己的琴还在身边,这才坐起身来问对方。
“这是我生活的地方。”提洛柔声说,声音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愧疚,“很抱歉没有经过您同意就把您带到了这里,我只是……太高兴了,在受到您的邀请以后,没有忍住……”
“可是镇上没有草地,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刻意含糊带过了这一点,但维克多没有忽略这个细节。
“……”提洛沉默了片刻,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恳求,“我很快就会把您送回去,请不要追问这个问题了,好吗?”
他的手心温热,像阳光一样暖融融的,让维克多感受到春天特有的温暖。但维克多记得,之前的几天提洛从来没有和他进行身体接触,直到来到这个神秘的地方,才突然握了他的手。
这是为什么?
“你带我到这里来,是想干什么呢?”他放缓了语气,“如果只是想听我的演奏,在我的房间里也可以,带我到这里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提洛握着维克多的手紧了紧,就像是确认他的存在一般,“我……我昨天晚上写了一支曲子,想要弹给您听,您……愿意吗?”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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