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无忧怔然,低下头,一滴泪落在布偶的笑脸上。
她用力扬手,布偶随风而去,落入万丈山崖,吞没在云海里。
降灵从卫无忧的怀里钻出来,顶着风抓住腰带,小脑袋蹭了蹭她的手,难得乖巧。
卫无忧长吁了一口气,御起赤金鼎,绝尘而去。
她脸色肃然,带着大喜大悲后的淡然,眸中深处,藏着一丝隐忍的哀恸。
卫家村还有阿乐在等她。
风餐露宿的赶路,终在两个月期限前,回到了卫家村,熟悉的茅屋、枣树,三脚凳歪着倒在院中,降灵兴冲冲地往里飞去。
卫无忧迈进院门的脚,顿了顿,空气里传来一丝恶臭,她伸手拍开布满爪痕的门,就看见卫猎头躺在榻上,瞪大着双眼,脸上三道深深的爪痕,干涸的血,开膛剖腹,内脏都不见了,利爪撕裂的伤口绕着黑气,蠢蠢欲动。
是妖!卫无忧压抑着内心的恶心,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敛去满眼杀意,伸手去拦降灵,乌鸦喜腐肉,却见它在屋中窜来窜去,嘎嘎地叫个不停。
“阿乐!”,没有人回应,她往里屋走去,心不断下沉,手蜷握成拳,
“阿乐”,卫无忧声音发颤,迈步而去,里屋空无一人,满地狼藉。
降灵在屋外叫着,嘴里叼着竹蜻蜓,焦急地蹦跳着,眼见卫无忧出来,立刻振翅而飞,在前面引路,“找阿乐去!”,卫无忧面沉如水,御起赤金鼎,跟在降灵身后。
降灵飞过山后,有悬崖峭壁,陡然落下七、八丈,在层峦峻峰间,隐藏着一处小山谷。
瀑布如白练垂落,谷间繁花盛放,青翠竹林,郁郁葱葱,清泉叮咚,蜿蜒而下,山间景致,美如画。
在鸟叫虫鸣声中,有隐隐虎啸声,惊的鸟飞兽奔。
降灵飞到一山洞附近时,不敢进去,绕着卫无忧飞着,洞口遍布锋利爪痕,卫无忧从仓廪取出破云弓,将小箭置于弦上,径直进去。
山洞里回响着老虎低沉的喉音,不安、狂躁,卫无忧踩着微湿的泥土,弓着身,脸边扇过一阵腥风,她本能躲开,爪子划破山壁,印痕很深,泥土不断剥落。
若是她没躲过,半张脸就没了。
卫无忧动作不慢,闪躲的同时,手里的破云箭早就离弦而出,势不可挡地射入老虎的身上,那老虎哀嚎一声,脱力趴在地上,吼声压抑而痛苦。
卫无忧左手托着赤金鼎,右手握着一把寻常的铁剑,走向老虎,剑尖直指它的喉咙。
老虎勉强起身,又突然发出痛苦的呜咽,跌倒在地,张着利牙,铜铃大的眼,威胁地瞪着她。
走近,山顶的一束光洒下,看清老虎模样,通体雪白毛发,夹着灰黑色条纹,眼珠是淡蓝色,一身皮毛珍稀难得,价值连城。
白老虎发出压抑的吼声,它左肩有处很深的伤口,血流不止,腋下是破云箭的血洞,泛着黑气,它伸出舌头舔着伤口,爪子刨着地面,发出痛苦的低吼。
“伤人性命,吃人肺腑,像尔等为祸人间的妖兽,都该杀!”,卫无忧亮出铁剑,朝着白老虎的喉咙刺去,“纳命来!孽畜!”。
白老虎呜咽,硕大的眼眶盈满泪水,淡蓝色的眼珠犹如浸在泉里的宝石,璀璨生辉,卫无忧一往无前的手,顿了顿,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姐,不要伤它!”。
“阿乐!”,卫无忧垂剑,怀里就扑进一个软软的小东西。
“阿乐”,卫无忧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把她往后拉开,阿乐的脸蹭的脏兮兮,头发乱糟糟的,唯有那双眼睛,黑的发亮。
“是苏欢,从狼嘴里救了我”,阿乐说完,似是想起了什么,哇的哭道,“爹,爹被,狼吃了!”。
“苏欢?”,卫无忧皱眉,阿乐指着白老虎,“它说它叫苏欢,是它赶跑狼群,把我救回来的”。
“谁知它是救你,还是想吃你?妖,都不是好东西!”,卫无忧沉着脸喝道。
“我..从未..伤过.人”,白老虎趴在地上,口吐人言,竟是低哑的女子声音,话音刚落,它在地上打
着滚,发出极为痛苦的哀嚎。
阿乐指着苏欢的肚子,说道,“姐,若不是苏欢救我,就不会被狼咬伤,就不会没力气生崽”。
卫无忧顺势看去,果真见白老虎肚子鼓涨。
按说有灵智的妖兽,修为不低,只它先击退狼妖群,又受卫无忧一记破云箭,再加上难产,才沦落到此番境地。
“姐,你救救它!”,阿乐扯着她的衣袖恳求道,“它是妖!是吃人的妖!”,卫无忧收回铁剑,抱着手站在原地,愤恨说道。
“姐,苏欢是好妖,不会伤人的,求求你,救她”,阿乐仰着沾满灰的脸,泪水冲出两道小溪,趴在白老虎身旁,小手安慰地顺着它后背的毛,“你看,苏欢不会伤我,是她救了我的命”。
见卫无忧转身出洞,阿乐眼睛黯淡,她伏在苏欢身旁,抚着耳朵,喊道,“苏欢,你用力”,白老虎哀嚎着,声音渐弱。
待卫无忧回来时,袍里兜着一些药草,她把阿乐拎开,把几株止血草胡乱塞进嘴里咬碎,敷到白老虎左肩被狼咬的伤口。
割破手腕,把血喂到它嘴里,解破云箭的毒,再挑出破云箭,把红芒引出,敷上止血草。
她取出瓶子,一狠心,往手里倒了五颗益气丹,把拼命冲来抢食的降灵拨开,全喂进白老虎的嘴里。
解毒、止血,益气丹落腹,白老虎渐渐有了力气,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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