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容易江淮接纳了他一些,还是听儿子的吧。
他们似乎有自己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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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天空繁星璀璨,犹如悬挂着一跳银河那般。再进去一些便有萤火虫飞舞,像是结界一般萦绕在仙盟四周。
这是仙盟关押犯人的地方,远看只是个石室。因为被下了重重阻碍,被关进去的人鲜少能逃出那个地方。
楚宴看着手上的锁链,靠在一边闭目养神。
虽然早已经和郝长乐计划好,但自己孤独一人在这个地方的时候,楚宴的脑海里忽然浮现了许多场景。
他很害怕,又被这样关在某个地方。
“你非我前世道侣,我从一开始就找错了人。”
“林清寒,你屠杀渔村步入魔道,已经不配做我云仙宗弟子。”
“叛徒!若非你,东林山的同门怎会全都死了?”
楚宴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不是我……”
在他的周围萦绕着萤火虫,微弱的光亮照在他的身上。楚宴垂下的羽睫微微发颤,彰显着主人此刻的心情。
楚宴忽而从噩梦中惊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里是……?”
楚宴扶额沉思,想起来这是仙盟的地方,他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苏墨垣强调让他别来。
已经多久没有梦到过去的事情了,楚宴抬起头朝远方望了过去。
他此刻的神情复杂,汗水把单薄的衣衫打湿。
因为要装得像样,储物戒子和身上的外衣全都给了出去。
还好这周围并非全部黑暗,否则被锁链锁住又会让他联想到在凛冰崖的那些日子。
楚宴朝四周的萤火虫伸出手去,宽大的袖子朝后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上面光滑得只能看见黛青的血管。
“哪怕当年只有一人信我,我也不至于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原是喃喃自语,却没想到真的有人进来。
“什么模样?”
楚宴神色一凛:“谁?”
有人站在远方,楚宴受了伤没有动用灵气,黑暗里他看得并不真切。
“在我看来,你还是没变。”
“没变?”楚宴不由低头自嘲,“八十年前的我会做这种事吗?”
八十年前的他才是真的清冷如月,一心向道,根本不会在意有什么仇人,去恨谁,报复谁。
沈青阳沉默了下来,让楚宴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他的过错。
他一步步朝楚宴那边走了过去:“你进入了时光镜,认出了我是林奕?”
看到了他的脸,楚宴所有的表情在瞬间冷漠了下去。
“是。”
沈青阳叹息:“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
“在安浮村,被你和玄机勾结起来捅了我一剑的时候。”
沈青阳很想张大嘴去解释,可嘴唇动了两下却放弃了这个念头。
就算是被楚宴误会,也都是他的报应。
沈青阳嘴里尝到了苦涩的滋味,简直心痛如绞:“你当初救林奕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只是觉得太可怜,有那样一个父亲。”楚宴望着手里停靠的萤火虫,脸上的表情很淡,“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他这样淡泊,就仿佛天地之间任何一样东西都入不了他的眼。
沈青阳久久的凝视着他,眼底带着痛苦。
“我今日来,只是为了问你一个问题。”
“你也会有问题想问我?”楚宴笑了一声。
“当然。”沈青阳深吸了一口气,“若你知道林奕是我,还会救他么?”
楚宴终于朝他望了过去:“我的恨是对沈青阳的,并不是林奕。”
“可林奕就是我。”
“沈青阳,你错了,你太依靠前世的记忆。前世的你修到了什么境界,今生的你又修到了什么境界?”
这目光似乎要把一个人给看穿,沈青阳知道他在故意转移话题,心却慌乱了起来。
前世的他修到了元婴期,今生的他资质并不算差,可这么久了还在金丹期徘徊。
原本以为依靠前世记忆,就会成为他的利器。
可没想到,那些东西反倒成了阻挠他的东西。
沈青阳垂下了头,甚至想着,如果他从来都没有记起什么鬼前世,那他和楚宴是不是还安然幸福的在一起?
互相扶持,一同修炼。
那样的光景太过幸福,光是想一想就让他热泪盈眶,心口发酸。
“我的确错了,大错特错。”沈青阳终于说出了这句话,满心的后悔。
楚宴又说:“若没有你串通玄机害我的事情,我或许会信你。”
沈青阳心宛如刀割:“我知。”
不过就算是楚宴转移了话题,他仍旧想要迫切的知道:“你在时光镜里若是知道林奕就是沈青阳,你还会救他么?”
楚宴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之中,沈青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现在的他恐怕无法再接受一次打击,纵然他知道楚宴很有可能说的是不救。
虽说早已经预料到答案,他还是想亲口听楚宴说。
楚宴张了张嘴,最终吐出两个字:“我会。”
沈青阳睁大了眼,他预料好的东西第一次被打破。
沈青阳脚下的路从来都是充满血腥,就连他自己的父亲都要杀他,沈青阳谁也不信,长久的活在猜忌和恐惧之中,害怕从黑暗里冒出来一个人随手就能杀了他。
明明拿着武器和法宝,他也像个赤手空拳的人,每走一步都会牙关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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