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里擅水战的堂主回到指挥船上舱。船厅中,欧阳少名摊开整幅运河形势图,从金延逆流北上平京,太湖至洞庭湖的一段水域、大小运河湖泊均加了详细标注。
青原暗懔——他一直没低估欧阳少名,然而春日楼的通天手段,还远远出乎他想象之外。
帮众轮番将河盗的消息禀报完毕,欧阳少名听罢,用朱笔圈住洞庭湖与湘江的交界点,对青原低声解释:”从这个月商船的遇袭情况推断,河盗的藏身巢穴应是这里。这个地方,同时也是在运河上伏击商船的理想地点。”
青原完全同意,也拿起另一支朱笔,勾划金延商船队的路线,“往年船队会依此路线北上,所以,他们最快两天后便可能遇上河盗。当然,要对付河盗,我们可从这段藏身的水道转出运河——”他用笔杆指着船队刻下停泊地,那是洞庭湖西南约百余里、可随时东驶转出湘江的隐蔽小湖,“然后沿途保护船队,直至他们抵达平京为止,不过我想你也不情愿用这个方法。”
欧阳少名点头微笑:“上上之策,是趁他们倾尽全力劫船的时机,反过来把他们全灭掉。”
错过这次擒贼机会,便须等换防完毕的应龙军到两湖后、与河盗明刀明/木仓/打个真章。然而洞庭湖水系错综复杂,河盗又是狡猾非常,打不过便逃,以往春日楼与之数次交手,均未能将河盗连根拔起,故若错失这次良机,剿盗之事更是难比登天。
“我们对河盗的计划一无所知,就连贼穴也只是凭空猜想,”青原转动毛笔杆,微微皱眉:“没有军情,我无法拟定确实战略。”
一名春日楼堂主立即请命:”楼主,属下可带人在河道侦察、刺探河盗确实情报。”
“洞庭湖附近大小河泊太多,你们过去几次侦察也毫无所获,这次亦不会例外。”欧阳少名沉着摇头,“几年交锋下来,我肯定河盗里有高手坐阵,以你们的身手,去了反会打草惊蛇,刺探不了军情之余,还把自己赔进去。”
青原讶然看着他——这家伙难道是想……
欧阳少名悠然回望,“没错。”看来说到行军打仗,这少将脑袋里的灌水便倒得一滴不净啊。
“这里只有你我适合这份差事,”他含笑抚着腰间的削玉情,“没人比你更熟悉两湖,也没人比我更有把握应付河盗里的高手。”
青原心知此话非虚,己方只剩下两天时间,要在千般交错的水道上寻找河盗踪影,更要探听到敌方的全盘计划,只有他俩互相配合才有可能做到。
军机不可误,他看着这个多年来棋逢敌手的男子,决意断然道:
“我和你一道去,把小艇准备好后,一到入夜便立刻出发。”
白灵飞随景言在天罗大街的人潮中停下脚步,一看之下还不相信,揉揉眼睛后,再愕然看着眼前的花街柳巷——
俗话说的那句,叫“饱暖思淫/欲”,这次序能不能别弄反﹖
“……我明白你的需要,但你也要明白我肚子的需要,大不了我们先去吃,你赶快吃完自己去找姑娘解决吧。”
你在平京憋得要紧我理解,但手下的温饱死活你不能不管啊﹗
相比起在平京,景言装束已算十分平庸,白袍皮靴的白灵飞亦是一贯简约。然而两人仪表出众,身在烟花之地,便难逃被青楼女子成群缠住的场面。
胭脂水粉的女儿香熏得白灵飞透不过气,他看着景言叫苦不迭,这位皇太子反是从容淡定,对投怀送抱的美艳女子也不看半眼,横手便将白灵飞扯离一众粉蝶的围困,硬将他拖进青楼。
“看来你还没进过青楼。”
“……我只干过青楼小厮,没当过你这种豪爽贵客。”你忘了自己把我一剑钉死在半空的战绩﹖
甫进楼内,景言便从腰带里掏了一锭白银,鸨娘接过后笑逐颜开,知道来的是两个fēng_liú阔绰的贵公子,当即娇笑连连:“两位公子爷啊,您们在此稍等,奴家这就去把最如花似玉的姑娘叫来,让两位慢慢挑选,包管令公子满意。”
见鸨娘上楼而去,景言顺势便将他拉到不起眼的角落,那应付自如的娴熟技俩,简直是到自己皇宫后花园闲逛一样。
“后宫有佳丽三千任你挑,你偏要来烟花之地买笑。以后别说平京那些纨绔子弟了,免得五十步笑百步。”少年扶额叹气。
景言嘴角一抽,“你要弄清楚,那三千佳丽名义上都是我继母,轮不到我碰半根指头。”他回头斜睨白灵飞,没好气的解释:“我是不缺女人,但习剑者一向少近女色。这座艳花苑,是金延高官富商最常来的青楼,这次我来不是找女人,明白没﹖”
白灵飞连连点头:“……完全明白啊。”怪不得迟迟不立妃,原来你好男不好女。
自古多有帝皇豢养男宠的先例,在平京他亦有所听闻,南楚的权贵豪族对此风气习已为常。作为当朝南楚储君,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皇太子有这种癖好,实在是合理不过。
白灵飞清咳一声,其实自己也没立场指点些什么,只得好意提醒他:“那些大官富商应该是来挑姑娘吧﹖我看这里没什么小倌,你会不会是进错地方了﹖”
——这家伙到底哪条弦出了问题啊﹗﹖
“我来找的是何光启,不是来风花雪月好吧。”景言哭笑不得的解释。
“………”白灵飞对他赔笑,“他是金延刺史,你要找他,直接亮出朵儿不就行了,他怎敢不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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