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的眼睛打量着他。
周念玖和那双眼睛对上,对方目光中含着审视,但他并没有退缩,他只是不由得想起孟醒。孟醒有一双和沈广晴相似的眼睛,只不过沈广晴是潭水,孟醒是寒冰,周念玖相信是阅历使它们不同,如果沈广晴的深沉是因为在商场浸淫多年,那么孟醒呢?当年才十八岁的他曾经历过什么,竟然能让深潭凝结成冰?
“姐,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沈广霁忽然开口,他依旧坐在他的画架后面,并没有因为沈广晴的到来而终止画画的意思。
“在小汤山约了客户,顺路过来看看,”沈广晴移开视线,她掸了掸外套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边往里走边说,“小弟,你跟我进来一下。”
沈广霁放下画笔,进去的时候轻轻合拢了门。
周念玖不好意思地小声跟孟梦说:“你妈妈是不是不喜欢家里来人啊?”
孟梦冲他挤挤眼睛,道:“更年期,别往心里去。”
周念玖“哦”了一声,说:“要不我先回去。”
孟梦拉住他,说:“不用,小舅会搞定的,再说了,她能呆够十分钟就不错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沈广晴就出来了,她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她匆匆叮嘱了孟梦一些事,临走的时候还温和地跟周念玖说:“小周,欢迎以后常来。”
第33章第三十三章画家的任性
沈广晴的出现就像一场热带风暴,带来一阵骤雨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周念玖有点好奇沈广霁和她说了些什么能让她的态度变那么多,于是孟梦不在的时候他私下问了沈广霁。
沈广霁说:“也没说什么。其实我这个姐姐平时谁的面子都不给,唯独对两个人毫无办法,一个是儿子孟醒,一个是女儿孟梦。你既是孟醒的同学,又是孟梦的朋友,我姐姐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周念玖直觉不会这么简单,但沈广霁不说他也就不追问这个,不过对方的话让他想起孟醒,就问道:“孟醒回国了吗?”
沈广霁道:“还没。怎么,想知道他的近况?”
周念玖说:“也不是,随口问一问。”
沈广霁一笑,道:“据我所知孟醒在国外过得不错。对了,你妈妈的旧宅找得怎么样了?有消息了吗?”
周念玖摇摇头,说:“没有。那边很多地方都拆迁过,行政片区也改了好几回,要查一个二十几年前就迁走的人住过的地方真挺难的。”
沈广霁道:“听你说过是在西山附近对吧?”
周念玖说:“是啊,我妈妈说小时候能从院子里就能看到满山红叶,不过她说的最多的还是冬天,漫天飞雪之后的西山是她最喜欢的。”
沈广霁道:“所以你才画那么多西山的雪景,是吧。”
周念玖隐隐有些惆怅,说:“我妈妈过世的时候就惦记这个,我没办法替她做什么,现在就当是变着法儿完成她最后的心愿。”
沈广霁说:“逝者已矣,不要太难过。”
周念玖摇摇头,说:“其实也说不上难过,怎么说呢,就是有点儿不舒服,就像看着一副有些历史的画忽然色块剥落了,唉,我也说不好,我妈妈过世的时候我都没哭过,那时候医生护士看我的样子都怪怪的。”
沈广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说:“你有你爱她的方式,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
周念玖道:“我哥也是这么说。”
沈广霁想起方老太太去世时他身在异国,沈广晴电话里劈头盖脸把他骂了一通,说他为了什么狗屁画连亲妈最后一面都没见着,不由说道:“有这样的哥哥,你很幸运。”
周念玖笑道:“是啊,我很幸运,我有这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和哥哥。”
这笑容看着暖融融的,如同一阵微风吹进沈广霁心里,他谨慎地收回停留在周念玖身上的目光,因为他看到孟梦已经回了院子。
“你们聊什么呢?”孟梦刚录完一首新曲子,看着心情很不错。
“聊西山的美景呢,”沈广霁说,“孟梦,你算算你都多久没出门了,整天在这里窝着当心跟社会脱节。”
孟梦撅起嘴,说:“沈广霁,你怎么也跟我妈似的,管这管那的?”
沈广霁说:“一耍性子就没大没小。你不是一早就知道我是你妈的说客,她就盼着你出去走走。”
孟梦振振有词说:“外头那么乱我才不想出去呢,而且我每天在网上看的新闻也不比你们看的少,哪里就跟社会脱节了。再说了,我记得小舅你画画的时候不也十天半个月的不出画室嘛,我这也是搞创作,小舅,你可别不拿原创音乐当份事业啊。”
沈广霁道:“行行行,你有理,只要你能说服你妈,你爱在屋里呆多久就呆多久,我保证没人敢来给你添乱。”
孟梦的慷慨激昂一下子偃旗息鼓,道:“要能说服她我早回老宅呆着了,哪儿用的着在这儿屈着,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一天天的光吃外卖。”
沈广霁说:“你知道就好,你什么时候说服她,我也就不用在这儿跟你一块儿吃外卖了。”
孟梦拉着沈广霁撒娇:“小舅,你帮着跟我妈说说呗。”
沈广霁说:“你就歇了这心思吧,在这件事上她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孟梦在一旁赌气说:“哼,你就是不肯帮我,算了,我就这么耗着,看谁能耗得过谁。”
沈广霁无奈地对周念玖说:“让你看笑话了。”
周念玖摇摇头。他从小画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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