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大赞了一声“好”,从船舱里取出一根三尺来长的青竹枝,对元棠道:“小将军,我舞剑给你看。”
沈靖宣俊眉微扬,笛声渐渐滑高转急。
竹枝“唰”地一声划开清风,封淙踏上船尾,身迎月辉,以竹作剑,挥洒肆意,他时而提剑指月,似上邀明月下九天,时而折身轻点,似嬉弄秋水照波影。他身形飘飞游浮,姿态羁狂无束,好似凡尘根本系不住他,元棠好几次都担心他会飘离船尾,然而他还在那里,他的目色沁满月华,就那样看着元棠,视线不曾离开一刻,正如他所说,为元棠舞剑——这一舞只为元棠一人。
似乎有什么悄然地在元棠心中绽开,他看着入迷地望着封淙,分不清天地光辉,甚至听不清沈靖宣那如同天籁的笛声。
神魂颠倒,像忽然失去了自己,又好像忽然得到了什么。
那是呼之欲出的悸动,再也不容忽视与掩藏的爱慕,元棠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像想象的那样区别对封淙的喜欢之情是对于朋友还是对爱。
笛声缓缓低诉,封淙剑式一收,笑问元棠:“喜欢吗?”
元棠口干舌燥,顺着心就说:“喜欢。”
封淙一笑,又从包袱里拿出些糕点面食塞给元棠,说:“一晚上东奔西突,肯定饿了。”
元棠的确饿了,他埋头大啃大嚼却食不知味,沈靖宣也收起笛子,接过封淙丢来的果子,元棠凄苦地靠在船舱外,内心复杂地发现自己居然喜欢上了好兄弟。
大千世界,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不容易,可是喜欢上兄弟会不会很苦,而且封淙看起是个直男!
这才是大问题——封淙逢场作戏都只搂姑娘。
元棠想起晚上封淙在凉亭里左拥右抱的情景,心里在滴血。封淙要是知道他喜欢他会怎么想,元棠成为封淙的侍读后,封淙对他比对一般人亲近得多,陪他练武,给他讲兵书,很多时候都像个大哥哥一样照顾他,在封淙心里,应该也把他当成朋友了吧。
别人把你当朋友,你却想那什么别人。封淙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像揍萧擅之一样揍他。
元棠痛苦地抱住脑袋,可是,他真的喜欢封淙啊,滋生增长的爱慕和好感就像冒头的野草,发疯地长,他也控制不住,往日他和封淙相处的种种情景又清晰的浮现眼前。
“你怎么了,没精打采的。”封淙坐到元棠身旁,元棠转头默默看着他,心想我没怎么,就是发现我自己不想和你当好朋友,想和你当好基友。
封淙拍拍自己的肩膀,说:“困的话靠这里睡一觉。”
要是平时元棠肯定毫不犹豫靠上去了,可是现在……元棠心里正流着宽面条泪。
他犹犹豫豫,还是靠了上去。兄弟对你不设防,你却想要泡兄弟,这是什么事啊。
元棠不仅靠上去,还抱住封淙的手臂,他是真的累了,一晚上体力加脑力活动,临到头了还发掘出自己的感情问题,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封淙。他该不该主动一点告诉封淙,但是就算在他那个时代,直接和兄弟告白多半也会吓着兄弟从此没有兄弟。
万一封淙和这个时代许多人一样,将男人与男人那点事当做风雅,真答应了他什么,回头还找个高门贵女成亲,那样元棠肯定会呕血而死。
在元棠那个时代,骗婚还会受道德指责,在这里分桃断袖和娶亲生子是可以毫不冲突并存的。
想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元棠还真靠着封淙的肩膀睡着了。
封淙用布包袱作枕头,让元棠睡在船舱里,新月低垂,岸边飘来花香,与醇酿酒香杂合,竟也有些醉人。
封淙又喝光一瓶酒,将空瓶抛到湖里。
沈靖宣望着月亮出神,封淙把最后一瓶酒递给他。
沈靖宣才发觉元棠已经很久没说话,转身朝船舱看一眼,封淙说:“睡了。”
沈靖宣抿了口酒,说:“今日多亏二郎。”
封淙靠着船舱笑了笑,说:“小将军精着呢。”
沈靖宣说:“我没想到你肯放二郎在身边,你不是总爱把人推得远远的。”
封淙望着天空说:“他对人好,心里简单,人也机灵,唔,没法拒绝。”
沈靖宣说:“你可以更信任他一些,我瞧他对你倒是掏心掏肺的,你这人像块石头捂不热,别寒了二郎的心。”
封淙说:“我没有不信他,他很好。你和小将军,我若不信你们,这世上也在没人可信了。”
“如果不是遇到你,他可能根本没机会被太后注意到,也不会来到京城,”沈靖宣说,“但同时也有可能受我们沈家连累,被萧家打压,永远无法出头。虽然袁将军战死,二郎守琚城斩敌是有功的,本来朝廷应当追封袁将军,嘉奖二郎一个将军封衔,如今却硬生生让他只袭一个乡候。所谓福祸相依。二郎自己肯定也清楚,你别总是以为自己拖他入局,二郎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封淙用酒瓶子和沈靖宣的碰了碰,自己喝一口酒,擦干下巴的酒印,说:“他家与你们家交好,你以后多提携他。”
沈靖宣已染微熏,眯起眼睛,恶声恶气道:“关照二郎你自己不能关照吗,你若得封一方,让二郎到封地当王府参军。”
封淙晃着酒瓶子不说话,沈靖宣已经不愿看他,用手搭着眼睛说:“你就趁着我现在没力气把你推下水吧。”
沈靖宣醉了,靠着船舱闭目,不再说哈。
封淙把最后一个空瓶子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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