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撤走了。
谢春行揉揉脸,正准备离开这里。却看到月色中一个人缓缓从屋中走出,就算披着厚厚的狐裘,也依然掩盖不了削瘦的身形。
一个背影站在月光下,孤绝清冷,发髻凌乱。
使人不敢轻易靠近,又忍不住心生怜惜。
谢春行离开的脚步被绊住了,他着魔一样坐在屋脊上看着那个背影。
那是他的颢儿吗?
叶栖华走到树下,转身,和屋顶上的蒙面人四目相对。
谢春行来不及躲闪,目光恰好撞进叶栖华的眼角里。
树下的人带着一身缠绵缱绻后的慵懒春意,嘴唇殷红微肿,露在外面的一小截皮肤上布满了红痕。因为下身仍然有点不适,站在那里的姿势也别扭了些。
叶栖华用了点力气,才勉强露出一点笑容,用口型无声地说:“是你?”
谢春行僵硬在屋顶上,好像是一座雕在屋顶镇宅的石兽。
片刻之后,谢春行仓皇而逃。
他没法再看下去,再看下去……再看下去,yù_wàng就会让他失去理智。说出不该说的话,做出不给做的事。
夜色中,飞奔逃窜的谢春行给了自己一巴掌:“呸,老牛吃嫩草,不要脸!”
屋顶轻微的动静引起了裴扬风的注意,他披衣出来问站在院子里的叶栖华:“有贼吗?”
叶栖华漫不经心地说:“你有什么宝物怕被偷走吗?”
“王府里的金银财宝,本王不在乎,”裴扬风说,“但若是有人胆大包天,想对陛下做不轨之事,微臣定要把他就地正法。”
叶栖华忍着后腰的酸痛冷笑:“那就先请宣王殿下自尽谢罪吧。”
裴扬风心情好,连听到叶栖华说这些刻薄话都觉得十分可爱,笑盈盈地说:“冷风吹的够久了,回去睡吧。”
叶栖华不知谢春行方才仓促离开的举动是何意,心中不免有些怅然。
长秦关外的军营里,林月白终于醒了。
他刚醒来就急切地要往营帐外冲。
严邵刚到营帐外,惊愕地皱眉,把林月白拦住:“你要去哪里?”
林月白一开口,喉中就又咳出几滴鲜血,声音沙哑难听:“师父……咳咳……师父被他们围住了……”
严邵沉声说:“我知道,已经派人去救云深了,你乖乖回去养伤。”
林月白心头那口气一旦松懈,当即站立不住,栽倒在严邵怀里。脑门“哐当”一声撞上了严邵胸前铁甲。
严邵把他抱回营帐里,安抚道:“你的身子是现在最要紧的事,先照顾好自己再去操心别人的事。”
林月白急了:“可师父是为了救我才落进他们手里的。”
严邵问:“那你现在跑回去救得了他吗?”
林月白愣住,又是委屈又是愧疚,声音慢慢弱下去:“可我不能这么心安理得地让别人为我牺牲。”
严邵沉默许久,说:“你如果在军营里因为急火攻心咳血而死,才是辜负了云深舍命救你的情义。”
第二十四章
林月白神情低落,沙哑着嗓子低声说:“是不是我拖累师父了?”
严邵说:“你师父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昔日兀烈王扣押了一队与剑圣山庄毫无瓜葛的中原商人,他也竭力去救了。你休息吧,我安排一队人马护送你回京。”
林月白却别扭地说:“我不回去。”
严邵有些疑惑:“嗯?”出于私心,他很想留林月白在长秦关多呆些日子。但他理智尚存,知道此事万不可为之。与其在私情和理智间煎熬,不如早些送林月白回京。看不到人,心里反而会好受些。
可林月白为什么不肯回去?
林月白说:“我……我要着看着师父平安回来,才能安心回到公子身边。”
严邵从来不会拒绝林月白的任何要求,他说:“好,我先派人传信给殿下。”
京城。
清晨,剑圣山庄名下的留松客栈。
小二刚打着哈欠掀起门板,就看到一缕幽魂从街那头飘过来,他一脑门睡虫都被吓跑了,惊恐地瞪大眼睛。
不会……不会大早晨的就见鬼吧!
还好那是人不是鬼。
谢春行像是在哪儿被人揍了一宿,神情萎靡脚步沉重,衣服头发上湿淋淋地滴了一路水水迹。
活像个水鬼。
小二心惊胆战:“谢大侠,您昨晚这是去护城河里捞鱼了吗?”
谢春行翻着眼皮有气无力地瞪他:“别埋汰我了,我顾老弟还没回京吗?”
小二挠着后脑:“按说是该回来了。我一会儿就给长秦关里庄主的老熟人传个信儿,问问他们庄主是何时出关的。”
谢春行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顾云深……不会出事了吧?
小二打开店门摆出两个大酒坛,收拾好之后抬手招呼还站在大街上的谢春行:“谢大侠,别发愣了,先进来换件衣服喝点热汤吧,小心着凉。”
早上,皇上和宣王刚离开王府,王府总管就指挥着众人忙碌起来。
“那个花瓶是林公子在夜市上买,拿走拿走。”
“还有那个镇纸,是林公子从江南带来的。”
“把厨房里给林公子留统统包起来放到小仓库里。”
下人抱着一箱子零碎东西来找总管:“总管,小仓库里放不下了。”
总管皱眉:“那就先放到后院的窝棚里,记得拿油纸盖好。”殿下虽然这会儿让他们把林公子的东西都收拾起来,可保不准什么时候念起林公子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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