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柔得不像样子。
委屈是肯定的,却不是此刻的主要原因。季然抽抽鼻子,不管不顾“投怀送抱”的冲动刚过去,臊得人抬不起头的后劲儿就奔涌而至。他收回手,却没从怀里挣出去,一边享受季成川小心翼翼的温柔,一边不可控地绷着后背——那可季成川的手,顺着他的脊柱滑下去,那么紧密,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每摩挲一下,他都觉得背心发麻,偏偏又贪着这点儿得来不易的亲昵,哆嗦着不甘心躲。
与此同时他还分心幻想,如果不管不顾,将心里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说给季成川,他会是什么反应?
震惊,质疑,迷惑,嫌弃,像扔一袋垃圾一样,把自己从怀里推出去。
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柔和的反应,最坏的想也不用想,反正什么样的结果季然都受不了。他连对李鹤阳说实话都不敢,更别提季成川了。
这么想着,悲伤卷土重来。
没有心思再去跟脸面较劲,季然偎着他的“救生船”,抬起花猫一样的脸,目光一对上,季成川眼里的宠溺就逼得他瘪了嘴,五官皱得丑猴儿似的,从嗓子里咕噜出一声模糊的音节。
季成川没听清:“什么?”
是一声“爸爸”,他太久没对着季成川念这两个字,嗓子搅着声带一块痉挛,喊得不伦不类。不好意思再念一遍,季然艰难地开口:“我不想让你……”
“你有没有想过,你爸其实挺愿意结婚的?所以才这么雷厉风行?”
“他是你爸,不是别人家的张三李四,你不能拿他的后半辈子开玩笑,不能仗着他疼你宠你,什么都依着你,就肆意妄为。”
李鹤阳又蹦出来了。
季然气得头皮乱跳,短短的停顿间,舌头已经擅自拐了个弯:“……我不想,让他喊你爸爸。”
不是,我想说的是不想让你结婚。
废物。
他绝望地评价自己:真是个废物。
季成川连思考都不,张嘴便道:“那就等你愿意了,再让阳阳改。”
即便任性如季然,也被这无条件的溺爱吓了一跳。
他以为季成川会皱眉,会教育自己,至少也要思索一会儿,毫不在意的态度让他又感受到站在世界中心的滋味,同时还很幼稚地窃喜:阳阳在季成川眼里不过如此。
他试探:“你给他舀豆子,我也不高兴。”
季成川笑,想调侃两句,见季然红着脸吹胡子瞪眼,知道他的小孩脸皮薄,禁不住逗,便只道:“以后不舀了,只给你舀。”
“谁稀罕……我要去上次那家店里吃饭,大厦顶楼那个。”
“好。晚上就去。”
“你带我去。”
“当然。”
“只带我,”季然咬重那个“只”字,盯着季成川:“让他俩回去。”
季成川仍微笑,毫不犹豫:“好。”
他亲吻季然傻愣愣的脸,说:“我不是说过么,只要是你想要的,爸爸都给你。”
“你才是一切。”
季然再忍不住,又一次抱住季成川的脖子扑进他怀里,他身为“儿子”的本能似乎一瞬间都复苏了,额头顶着季成川的胸口乱蹭,夸张地喊:“爸爸!”
季成川接住他,顺势往后倒在床上,哈哈大笑:“乖儿子。”
太阳光透过窗户撒在床上,季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拨土见日的冬蝉,日夜闷着他的萎靡和麻木,全都在崭新的光里烟消云散。还能有什么比成为变态更可怕呢?又有什么能比被成为季成川的一切更幸福?恐惧与跃跃欲试的兴奋齐头并进,此时的他再看季成川,与任何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独占欲迅速膨胀。
这个人是我的。不论什么身份,都应该是我的。
他顶着还未舒展的小翅膀爬上树梢,震颤声部,准备展开一场喧嚣的战斗。
第62章
李鹤阳发消息,贱叽叽的狗头表情包,问明天要不要去看电影,季然问什么电影,那边立马挂了个电话过来。
上次摔电话以后,季然连着好几天不愿意搭理他,发消息不回打语音不接,李鹤阳黏糊糊地讨好:“哎哟我的鸡崽儿,不生气了?理我了?”
季然刚吃了一顿愉悦的晚餐,心情大好,叼着雪糕棒骂他:“别废话,什么电影?”
李鹤阳报了个名字,开始狂吹剧组班底,季然被他忽悠得一愣一愣:“这么牛`逼?”
“是啊!哥哥请你看。明天下午五点?还是你想看夜场?”
红灯,季成川停下车扭头看他,季然跟他一对眼,心想我这还有个后妈没解决呢,再去听你教育几句尊老爱幼,还活不活了?他垂眉丧眼地拒绝:“谁答应要跟你去看了?不去。”
“别呀,”他俩平时斗嘴耍贱惯了,李鹤阳知道季然有心口不一的毛病,张嘴就说:“你不去找我,我就去找你呗,多简单的事,拎着后脖子也给你拎过去。”
“你来找我……”季然“哧”地笑起来,把雪糕塞回嘴里,刚唆了两口,突然想到什么,弯弯的眉眼一点点撑圆,显出一副被点通了灵犀、恍然大悟的神色。
他激动地一拍大腿,口齿不清地喊:“对啊!你来找我!”
李鹤阳吓一跳,“哎哟”一声抬手掏耳朵,答应:“行啊。”
电话挂了,季然的劲头却下不去,眼睛亮晶晶地往季成川脸上乱瞟,雪糕吃得到处都是。季成川抽纸给他擦嘴,问:“要出去玩?”季然随便答应两声,纸巾下面的嘴唇偷偷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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