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地红了脸,横眉竖目地踩了季成川一脚,跑了。
这一晚,入睡对于季然来说也成了阻碍。
他躺在舒适的被窝里,每当昏昏欲睡之时,脑海中就自动出现季成川厚实的怀抱,容纳着他,包裹着他,保护着他。
吓得他赶紧清醒。
如此反复,终于捱不住进入睡眠时,姥姥家的怀抱、墓园里的怀抱、车里的怀抱、娃娃机前的怀抱、醉酒那晚的怀抱……直到今晚的,记忆压根不受他的掌控,一一重复了一圈。
梦境却是迷朦又熟悉的。
门缝里溢出的呻吟,交叠的人影,粘腻的纠缠,羞人的声响,扒在墙角偷窥的自己,一切都与那个梦一模一样,不同的是沙发后两人的角度。
他们侧身对着自己的方向,男生的脸侧向阳台,丝毫不能窥见正面,只能看见他随着季成川的节奏颤巍巍地晃动。
梦里的季然心急如焚,他迫切想要看到那人的脸。像一场过分华美的电影,随着光线的切换,男孩的颈项一点点转过来,季然突然口舌发干,心脏像是案板上的面团,被大力重复地摔掷,震得胸口生疼。
还差一点。
一点点……
柔和暧昧的光突然刺目如刀,男孩溢出呻吟,随着角度愈近,巨大的恐惧突地袭向季然,他莫名感到一股万劫不复的可怕,仿佛这一眼若是看到,自己就将永远被囚于这场黏湿的梦里。
即将彻底转过头来的瞬间,他慌张地闭眼,脚下不稳向后跌去,将自己跌出这场梦境。
还是午夜。
季然睁大眼睛瞪着黑沉的天花板喘气,半晌,他才缓缓将手伸进薄被,一路下滑,来腿中央的位置,摸到满手泥泞。
他像梦里一样狠狠闭上眼。
第36章
书上有个成语,叫物极必反。
季然半节课都在盯着这个词瞧。
那场灾难般的噩梦做完以后,他连弄脏的内裤也不敢洗,四肢战战地从身上扒掉套进塑料袋里,瞪着眼守到天明,做贼似的拎出去丢掉。
再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刚起床的阿姨,吓得他差点蹦起来。阿姨看看表,奇道:“你半夜出去了?”
“我……晨练!”季然装模作样地伸伸懒腰,一蹦三跳着往楼上跑。
从那天起,“晨练”的次数越来越多。
今天已经是这半个月第七次了。
“咚。”季然一脑袋砸在书上。
大概这就是“物极必反”。季然想。越想压制,越想反抗,越不得所愿。
梦的内容不停在变化,主角却总是季成川与那个看不见脸的男孩。季然前几次还像被锁进孤岛监狱的囚徒,在梦里挣扎逃窜。后来当他渐渐发现,无论他如何躲避,观看一场活春宫都不可避免,索性一进了梦里就盘腿而坐,撑着下巴权当看电影。
反正到了男孩要显出真面目的那一秒,他总能醒过来。
频繁的梦遗大大攫取了青春期少年的精力,季然夜里睡不足,就在课堂上补。最愁的却不是老师,而是李鹤阳。
大课间有将近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李鹤阳逃掉课间操,拉起趴在桌上补觉的季然要上天台吹风,让他清醒清醒。
季然烦不胜烦,最后被四根烤肠折服,跟在李鹤阳身边踢踢踏踏出了教室。
“你最近怎么回事啊?”
李鹤阳不许季然躺在地上,怕他眼一闭又睡过去。两人撑着栏杆俯瞰学生做操,广播里朝气蓬勃的体操歌稍微震醒了季然的昏沉,他翻个身靠着,两只胳膊肘往后一搭,慢悠悠地嚼下去两根烤肠才说:“就是困。”
“哪有你这么个困法,春困秋乏还好说,马上都放暑假了你犯哪门子困呢?”
季然举起一根烤肠塞进他嘴里。
半晌,季然戳戳李鹤阳的腰窝,嗓音压了三个度,不怎么自然道:“我问你啊,你多久那什么一次?”
李鹤阳正在脑中规划着新一轮为季然补习的计划,想也没想,反问:“什么?”
“就那什么嘛!”季然怕被李鹤阳笑话,强行做出一脸“你别装”的表情:“男生都会的,那个。”
李鹤阳懂了,但他正义凛然地竖起了眉:“鸡崽儿,你天天睡不够,就是在打飞机?”
“哎呀不是!”季然差点一个大嘴巴上去,他厚着脸皮解释:“不是手,是自己,睡觉的时候……就梦遗啊!”
“……”
这回说得太直白,李鹤阳都有些不好意思。他挠挠脸皮,眼睛胡乱转了几圈,压声道:“没几次啊,就刚发育的时候吧。”
真是一个让季然绝望的答案。
李鹤阳回过味儿来就开始坏笑:“行啊鸡崽儿,最近看什么好东西了?”
季然把最后一根烤肠怼进他嘴里,红眉臊脸落荒而逃。
晚上放学,阿姨说季成川今晚不在家吃饭,季然大大松了口气。
以那该死的梦出现的频率,他早就无法直视季成川了——季成川现在不论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一具裸`体。
这里有漂亮的肌肉、这里的线条有多么流畅、这里膨胀起来……
偏偏季成川喜欢突然摸摸他的头,偶尔还要亲上一口,每每被季成川抱在怀里体验父爱,季然都苦不堪言。
上次梦到季成川和白河,他视季成川如洪水猛兽,可如今他的逼婚大计还没有达成,现在仍处于“让季成川开心”的初级阶段,正是越来越见成效的时候,这个时候自己态度反常,季成川一定起疑。且这场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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