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十分模糊。
当他想要去抓住那个念头时,袁姑娘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索:“穆大人,献丑了。”
穆谣还没来得及回话,一旁的王半仙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一边哆嗦着双腿往外退,一边抖着手向穆谣行礼,结结巴巴地说:“大人,老、老朽,突然想起要去摆摊,告、告辞。”
他踉跄着摸到门口,似是身后有猛兽追赶一般,消失得飞快。
穆谣不禁莞尔:倒是免去自己请他走的功夫。
又见林秀才也站了起来,却忘记腰带还在袁姑娘手上,裤子倏地滑到了地上。
见他这个样子,连一旁看热闹的杂役也忍不住背过身偷笑。
袁姑娘笑吟吟上前把腰带递给他:“谢过林秀才。”
林秀才一脸委屈地接过腰带,没胆量再看穆谣,一手提起裤子,连招呼都忘记打,转身便夺门而逃。
穆谣:“……呃,不送。”
袁姑娘好整以暇地拍拍衣袖,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对穆谣粲然一笑:“抱歉,一时得意忘形了,我会赔的。”
穆谣一怔,随后忍俊不禁:“区区一张桌子,不用介意。”
这时,他才注意到,袁姑娘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身材很是匀称,宽宽的肩膀,手臂称得上是强壮,与一般女子相比,似乎过于“结实”了些。
“请坐吧,对了,还没请教姑娘的芳名?”
穆谣现在缺人用,只要对方身家清白人品好,其他也没那么重要。
“谢穆大人,我单名一个缘字,今年二十三岁。家里本来是做镖局生意的,可惜前些日子爹因病身故,我一个弱女子撑起整间镖局实在是勉强,便遣散了镖师,想着到这里做些小买卖。”
她语态自然,话中也暗暗解释了自己为何知书识礼又会拳脚功夫。
穆谣一时也揪不出什么破绽,随口说道:“那以后我便叫你袁姐如何?”
袁缘脸上一僵,强挤出一个笑容说:“这不合适吧,穆大人与我毕竟身份有别,不如在堂上就叫袁师爷好了。至于堂下,如果有幸能和穆大人成为朋友,不如直接喊我的姓名?”
穆谣这才想起,袁缘没比自己大多少,自己喊她姐好像也是挺膈应的,尴尬笑道:“有道理。那么,”他看了看左右,说:“请袁师爷随我到书房,来谈谈媒官府里的事。”
———
交代过袁缘,穆谣把她送到门口,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方如释重负般长呼一口气。
他曾设想,以人们对媒官府的成见,以及陆师爷先前的做法,得熬一两个月才能找到合适的人,没料到自己的运气会这么好。
既然已经找到顶替的人,那先前的计划就可以提前动手了。
穆谣勾起嘴角,鼻子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把玩着腰间的玉佩,优哉游哉,便看见陆师爷正伏在案前,奋笔疾书,俨然一副兢兢业业的模样。
他忍不住觉得好笑,现在这么“认真”,早前干嘛去了?
他抬手轻轻敲了敲门,见陆师爷闻声抬头,笑道:“看见陆师爷为了自己经手的错案废寝忘食,本官真是深感安慰。”
话中带刺,陆师爷听得脸色大变,但他从刚才偷看到的情况看,穆谣似乎对袁姑娘很是满意,说不定真的有心让她代替自己。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死不让位,然后尽力在穆谣心中扳回一城。
于是,他只得强颜欢笑道:“穆大人高兴比什么都重要,这是属下分内事。”说罢他放下笔,站起绕到穆谣身前,深深一行礼:“属下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大人看在属下是一心为媒官府着想的份上,既往不咎。属下以后一定为大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穆谣听得快要笑出来,事到如今居然还有脸说自己是一心为了媒官府,也是服了。
他假惺惺地扶起陆师爷,笑道:“本官早知陆师爷深明大义,实在是感天动地,快快请起。”随即他话锋一转:“既然陆师爷这么有诚意,本官就成全你吧。”
陆师爷心下一沉:这是什么意思?
穆谣把陆师爷中的一个书柜前,陆师爷认出,上面放着今早上自己看过的那个木箱。
陆师爷隐隐不安,问道:“请问大人有何吩咐?”
穆谣眯起双眼,明知故问:“你认得这个箱子吧,”他似笑非笑地对陆师爷说道:“其实本官让你停俸禄三个月,不过是想杀鸡儆猴,以正风气。本官着实没料到,陆师爷对朝廷的一片赤诚日月可鉴,那么为了给后来者树立好榜样,本官决定秉公办理,这里遗留的案件不多,也就十来件。”
陆师爷差点被气得七窍生烟,还有十来件,每件扣除五两俸禄,那不就是等于要他半年干白工?
上面这些还只是前奏,穆谣又说:“刚才的袁姑娘,你也见过了吧?你别担心,本官完全没有替换掉你的意思,只是想让她跟着你学点东西,所以你在处理这些卷宗的期间,她也会跟着。”
“你别欺人太甚!”陆师爷扶着木书柜,气得站也站不稳:“跟着我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让她监视我?把老子当猴耍?”
穆谣无辜地睁大双眼:“陆师爷你怎么可以这么想?亏本官刚才还被你感动得热泪盈眶。”
“好你个穆谣!”陆师爷一股气堵在胸口,恨自己当初就不该贪着媒官府油水多,求人让自己从县衙转职,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双手捶打着自己胸膛,狠狠地剜了穆谣一眼:“老子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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