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三叔又岂会再多看她一眼?
想到这,王珺也不再保持沉默,只是与人说道:“此事我会着人去调查,若真如你所说,我自会感谢你今日这一份情。”说完,她脸上的神色又重新恢复成原先的淡漠,连带着嗓音也变得平淡起来:“夜色深了,你先回去吧。”
看不出是信了云姨娘的话,还是没信。
云姨娘耳听着这话,倒是很听话得应了一声。她把手中的茶盏重新放回到茶案上,而后是起身柔柔朝人福了一礼,余后什么话也没说,往外走去。
帘起帘落——
这屋中很快便只剩下王珺主仆二人。
连枝也早在先前就已经回过神来了,只是虽然回了神,可那张惯来沉稳的脸上却还保持着一抹震惊。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开口问道:“郡主,您相信她说的话?”
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当年四少爷去的时候,她也才出生不久,后来倒是听她阿娘说起过,说是四少爷出生的时候身体就不好,一日晚间歇息的时候,丫头没注意开了半扇窗,四少爷受了凉,后来就没救回来。
四少爷的死算是家里的一桩禁忌。
尤其是在二房,谁也不敢轻易提起。
可如今竟然有人跑到郡主面前说,四少爷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为,还是三夫人做得。
这如何让人不觉得匪夷所思?
王珺耳听着这话,却没说话,她只是看着那块还在浮动的布帘,好一会才轻声说道:“空穴不会来风,何况,她有求于我,自然不敢骗我。”
连枝闻言,脸色却变得越发难看了。
若四少爷的死不是意外,当真是三夫人做得,那三夫人真是罪该万死!想到这,她忙又看向软榻上的少女,问道:“您打算怎么做?”
她打算怎么做?
王珺微微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道戾色,就连袖下的手也紧攥着身上的白狐毯子,可她的嗓音却仍旧很平静:“我听说徐嬷嬷膝下有个儿子,是冯荣身边的长随?”
骤然听到这么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连枝免不得是微微愣了下。
不过她还是点头回道:“徐嬷嬷那个儿子自小就跟着冯荣,算是冯荣的亲信,无论冯荣做什么都会带着他,就连前段时间去赌石也是……”这话说完,她的心神微动,目光在看向王珺的时候,压低了嗓音问道:“郡主,您是想……?”
王珺闻言却没开口,甚至连脸上的神色也没有什么波动。
她只是重新取过桌上的茶盏,眼看着里头的茶水沉沉浮浮,好一会才慢慢说道:“想个法子,让徐嬷嬷明儿个出去一趟……”说完,她是饮了一口盏中的茶水,茶水先前放置得时间太长,已经有些凉了。
可她却好似未察一般,接连喝了好几口,好似是在压抑着心底的情绪。
等到心底那股子阴郁的情绪渐渐平了,她才抬眼看着那轻晃不止的烛火,冷声说道:“有些事总要问清了才好。”
连枝察觉出她话中的冷意,心下一凛。
尤其是目光触及那双黝黑阴沉的桃花目时,更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样的郡主,她已经许久没有瞧见了,她的心里又害怕又担忧,却也不敢多说,只能忙应了一声,出去安排。
而王珺眼看着她离去,也不曾动身。
她一直保持着原先的动作,目光沉沉得看着那摇曳着的烛火,神色平静,可握着茶盏的手却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都有些变得青白了。
第109章
翌日清晨。
徐嬷嬷一大早就从丫鬟手中接到了门房送来的信,送来的时候,她才刚醒,正由小丫鬟替她穿着衣服。
像她们这样主子身边的嬷嬷,日子过得比外头那些小门小户的官家太太都要清闲,何况她又是三夫人的奶娘,更是如此。
这会她半眯着眼,由人穿衣洗漱,听人念完信才睁开眼,皱了眉,信是她儿媳着人送来得,说是家里出了事,让她得空就回去一趟。
她那儿媳惯来是个懂事的,要不是真出了事,决计不会给她送信,想来想去,她也顾不上吃饭,起身朝正院去了。
过去的时候,院子里除了几个洒扫的丫鬟、婆子就没人了。
自打夫人禁闭起,至今也有一段时日了,府里的人都是有眼力见的,知道三夫人以后是不可能再掌权了,又觉她不得三爷的欢喜,做起事来也就懒怠了许多。
甚至还有不少人往那云姨娘的屋子跑,频频献殷勤。
为着这事,冯婉私下可没少发火。
想到这——
徐嬷嬷看了眼那紧闭的屋门,又想着夫人近日来的脾气,也不知夫人能不能准她今日告假回家。她这心里唉声叹气的,脸上倒还是维持着素日的严肃端正的模样,等推开门,打了帘子,瞧见侯在屋中的卧溪,一面是瞧了一眼里头的布帘,一面是压低了嗓音问了一句:“夫人还睡着?”
卧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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