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了厚厚的毛毡倒不至于破碎,可即便如此,却也已经足够让人害怕了,原先一直在磕头请罪的施管事因为害怕更是闭紧了嘴。
倒是王珺仍旧神色如常。
她柔软的手轻轻抚着庾老夫人的后背,口中是柔声劝道:“您别气,免得坏了自己的身子骨。”
庾老夫人闻言,心中的情绪倒是平复了许多,她也没说话,只是握着王珺的手停了她的动作,而后才又看着底下,冷声朝外头说道:“去把人都请过来,就说我有事要说。”
……
等到王家一众人赶到正院的时候,已过了小半个时辰。
屋中原先的那片狼藉早已被人收拾好,施管事也已被人先扣在了别处。
除了王慎、王祈以外的王家众人分坐在底下两排,看着端坐在罗汉床上神色淡淡的庾老夫人,都有些不明她这急匆匆的请他们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王恂先前正同云姨娘在屋里蜜里调油,这番被人叫过来自然有些不高兴,不过畏惧庾老夫人的威严,他也不敢表露出来,只等丫鬟上了茶,便笑问道:“母亲怎么这会请我们过来了,可是家中出事了?”
庾老夫人耳听着这话却没说话,只是朝他身侧坐着的冯婉看去。
骤然瞧见这么一道视线,冯婉心下免不得一个咯噔,难不成是自己做得那番事被人知晓了?不过想自己行事周密,应该不会有人知晓才是,她心中思绪不定,脸上神色却依旧如常,甚至还坦然得问了一句:“母亲,您怎么了?”
“我怎么了?”
庾老夫人终于开了口,她的嗓音清冷,神色更是淡漠,茶几上原先安放着的账本朝冯婉身上砸去,口中是紧跟着一句:“你做得好事!”
第104章 (二更)
庾老夫人手中的账本在半空划成一条弧线,径直砸在了冯婉的身上。
因为这桩事行得太快的缘故,冯婉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也就忘了躲避,等到那账本的一角砸在额头才疼得惊呼出声。
想来庾老夫人是真得气急了,这砸过来的力道用得十足,冯婉即便是端坐在椅子上,还是被砸得身子一个轻晃。
她一面捂着额头痛呼呻吟着,一面是朝落在膝盖上的那本账册看去,起初还带着埋怨和愤怒的面容在瞧见这本熟悉的账册时,脸色却是唰得一下就白了。
冯婉这番心境,别人却不知道。
其余人还在为庾老夫人的这番举动而怔忡着。
在他们的印象中,庾老夫人虽然手段凌厉了些,可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别说是当着众人的面责骂王家的这些主子了,就连那些底下伺候人的,也很少会去责罚。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可屋子里一众奴仆还是战战兢兢得跪了下来,就连王恂等人也都敛了脸上的神色,起身,朝上头说道:“母亲(祖母)息怒。”
说完,也不等庾老夫人说话,王恂率先扭头朝身侧还呆坐在椅子上的冯婉看去,眼看着她低着头,神色怔怔看着膝上的那本账册,两道眉紧皱着。
碍于如今还在正院,他也不好发脾气,只能压低了嗓音,沉声说道:“你这妇人,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惹得母亲如此不高兴!”
冯婉耳听着这话却没开口。
或者说,她根本已经听不见王恂在说什么了,她只是低着头,一瞬不瞬地看着膝上的那本账册。
这本账册是她最为熟悉的,里头的每一笔进出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尤其是近些日子,唯恐旁人发现什么,她更是把里头那些进出的银子记录看得仔仔细细。
她知道当日她所取得那笔银子没写进里头。
可如今看着庾老夫人这般举动,她心中却有些不确定了。
难道……
她真得知道了些什么?
冯婉那双微微垂下的睫毛不自觉得颤动起来,就连握着帕子的手也忍不住打起颤来,倘若她真是知道了的话,那么,那么以庾老夫人的手段,她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她不敢想。
她只是突然软了身子,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
屋中奴仆都还跪着,而王家其余一众主子也都还站着,只是冯婉的动静这么大,自然是引得众人都循声看去,眼瞧着她呆呆跪坐在地上,神色苍白的模样,众人免不得都被人弄得愣了下。
冯婉惯来自持甚高,以往在人前向来都是倨傲的,就连当日三爷带了那位云姨娘进门,她都不肯泄露出半点软弱,生怕旁人瞧了笑话。
因此这还是众人头一回瞧见她这幅模样。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先是庾老夫人无故发火,又是冯婉神色有异,众人心下疑窦万千,可谁也不敢去问庾老夫人。
只有王恂看着冯婉这幅模样,眉头拢得越发深了些,连带着嗓音也越发沉得厉害:“你到底做了什么样的混账事?”
他知道自己这个妻子平日行事颇为放肆,尤其是管了中馈之后,可能让母亲如此不高兴,必定不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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