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哈一笑,气氛也就到了位,两人相携走进营帐,分主宾落座。
命身后侍女奉茶,王瑸叹道:“不知子熙可尝过全羊否?鲜卑最善炙烤,一只全羊,皮焦肉酥,油脂满溢,最是美味。今日来的匆匆,只得用这俗物,来馈嘉宾。”
梁峰闻言一笑:“这两日风餐露宿,只是听四兄说起烤羊,便食指大动。况且沃野苍穹,明月清风,何俗之有?”
有这样贴心的客人,怎能不让主家开怀。王瑸大笑击掌,婢女们连忙捧出银盘陶碗,送上案前。盘中,是片好的羊肉,没有丝毫焦糊,表皮金脆,内里嫩红,一看就是烤到了恰到好处。三只小小陶碗中,则分别放了盐、椒、酱,可自行粘取。
对于钟鸣鼎食的门阀世家而言,这样的烤羊确实算不得精致。但是于荒野之中吃上这等美味,也不算差。没有伴奏的雅乐,两人倒是没有干巴巴对坐不语,而是边吃边聊,非但是说了不少幽州风物,还提及了朝堂中的不少事情。
司马颖在荆州称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凄惨。毕竟天子暴亡和日赤如血的异状,还是让一些人动了心思。而且他的旧部公师藩实在是个不消停的,翼州乱的已经不成样子了,连王浚都要出兵弹压。
“……不过汲桑一众胡骑虽然凶悍,却也不敌鲜卑骑兵。”王瑸冷笑道,“只待成都王败亡,翼州就能安稳下来。”
这话里话外,都是对翼州的染指之意。梁峰叹道:“可惜并州还不知何时才能平定。”
王瑸闻言,微微一笑:“子熙何必忧愁?刘元海此人虽有奇志,然则匈奴兵力早已不如汉时,不过比官兵略强一些而已。若是碰上鲜卑人马,十不当一啊!”
“鲜卑骑射天下无双。当初东燕王也曾邀鲜卑精骑共抗匈奴,结果伪汉兵马节节败退,都逃到了司州。”梁峰顺着答道。
话是如此,但是当初帮助司马腾的,可不是王浚手下的段氏鲜卑,而是居住在并州的索头部拓跋鲜卑。这点,王瑸如何不知:“可惜,拓跋部如今内患重重,否则东燕王也不会舍了并州,跑去邺城。不过子熙手里这些胡骑,也不比鲜卑差多少,当初大败匈奴,也是靠的他们吧?”
梁峰苦笑摇头:“上党地贫,哪里养得起这样的精兵?不过只百来人而已。光是安置流民,就要了我的老命。之前也是因为匈奴冒进,才侥幸胜了一场,但是损耗之大,着实让人头痛……”
他说的情真意切,王瑸的眉峰却抬了抬。这明显是不想跟匈奴硬拼的意思啊!难道他不想当并州刺史吗?
“子熙这样说,可就见外了。”王瑸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当初东燕王靠着索头部,方能取胜。如今上党自己就能抵御外侵,若是多些帮手,岂不轻轻松松就能赶走匈奴?”
梁峰长叹一声:“征战一事,能避还是当避,何必用身家性命与人硬拼?”
帐中,气氛稍稍冷了下来。一幔之隔,章典站起了身,快步走到后面的厨房。只见两只陶碗偎在炉上,里面浓稠粥水散着异香。他低声问道:“羊头羹好了吗?”
厨娘连忙道:“已经备好了,可要送上去?”
章典看了看两碗羹汤,指向其中一只陶碗:“这份是客人的?”
主宾用的陶碗,并不相同,倒是不难分辨。那厨娘颔首道:“正是这碗。”
“色不够美,再加些香葱。”章典淡淡道。
厨娘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上面吩咐了,总得招办。然而在她转身取调料的一瞬间,章典从袖中拿出了纸包,飞快把里面装着的粉末倒进了碗中,又用旁边的羹匙一搅,那点粉末就混进了浓汤之中。
厨娘拿过葱末,碎碎撒上,刚才翻动的痕迹也被掩盖的一干二净。章典这才点头:“快些送上去,帐中急要。”
厨娘慌忙端上盘子,走到帐外,两个侍婢接过托盘,向着帐内而去。
看着那两条身影,章典唇边露出了些隐晦冷笑,又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原来的地位,仔细听帐内情形。
这厢,王瑸哼了一声:“若是能避,谁不愿避?可是祸至家门,光是退避又有何用?而且我可是听闻子熙已经占了乐平一县,也未见避之不及啊。”
“乐平不是太原。而且天子之丧,终归还是要有个说法的。”梁峰也不再避讳,说出了根子上的问题。
不论谁当下来的并州刺史,都要向朝廷负责,为横死的先帝讨个说法。如此一来,跟匈奴交战在所难免。
看着灯下那人浑身的柔弱文气,王瑸在心底暗啧一声,终归是个不经事的。这年头,连硬仗都不敢打,还有什么用处?
心电急转,他放下手中之箸:“若是朝廷,也无暇自顾呢?”
梁峰眉头微皱,心觉不妙!
王瑸轻轻一笑:“幽平已在手中,若是再有翼并,还有何惧哉?”
他还真说出口了!都到这时候了,梁峰怎么会不知道王浚的真实想法。不过就是占领北地大部分地盘,最后威逼洛阳罢了。而他和上党,不过是对方的踏脚石,是他们鲸吞并州的马前卒。也正是不想跟这号只有野心的家伙一条路走到黑,梁峰才不接对方递来的橄榄枝。
谁料这人竟然真把话说出来了。要如何应对?
正当此时,帐外,两个侍女端着食盘走了进来。王瑸像是被转过了注意力,笑道:“可是头羹来了?子熙,这可是羊身上的精髓,脑、舌、唇、颊汇作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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