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早早投靠了汉国。那些高门留下族人看守田庄,未必没有见机行事的意思。天下大乱之时,他们才不会为国朝尽忠,不过是各自为政,谋夺利益罢了。至于有兵有钱却没身份的庶族豪强,更是热衷投机,只要许以官爵地位,未必不能收买。如果现在就打,非但耗费兵力,还有可能把这些人逼到晋国的怀抱,得不偿失。
只是如何处理汉人和匈奴人之间的关系,要好好思虑一番。
还有上党……
刘渊长身而起:“打下阳邑之后,便发兵上党。今冬之前,一定要攻下几城!”
为了稳定军心,他已经许久没有派兵前往上党。一年过去,关于佛子传言淡了下来,就连被他圈禁的那些兵士,也在几次大战中损耗殆尽。如今司马腾出逃,又途径上党,估计也会造成不小影响。可不正是攻城略地的最好时机?
上党乃并州咽喉,是万万不能放弃的!
“臣等遵命!”殿下,唱喏声轰然响起。
看着兵强马壮,气势汹汹的刘氏子孙和匈奴大将,刘渊只觉心潮澎湃。天命所归就该当如此!区区鬼神事,何足惧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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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府之中,一片兵荒马乱,各部职司都在忙于案牍。东赢公兵马过境,虽然没有耗费多少钱粮,但是留下的是足足两千户百姓,后续还有更多人携家带口,向着上党而来。这可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光是安置就要费尽心思。上党的流民收容也和别处不同,要登记造册,开垦官田。只是勘合黄册,就足以让人焦头烂额。
“温录事,这些是新呈上来的书报。”
下面小吏递上另一叠文书,温峤头也不抬:“放下就好。崔主记回来了吗?”
“还未,仍在后堂议事。”
“若是下衙,立刻报我。”温峤简短吩咐道。
面对这个年方十七的新任录事史,小吏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应诺。这可是高门贵子,绝不是他能得罪的。
温峤不再理会他人,继续奋笔疾书。几日前,东赢公出并州,他也跟随大军来到上党。但是与族人不同,他并未选择通过井陉,而是留在了这里,出任郡吏。
这个选择,出乎了很多人的预料。出身太原郡望,温峤的父叔六人以“六龙”并称于世,他本人更是聪敏博学,风仪秀整。这样的身家才华,若是参加品评,定然是灼然上品。就算入京,也能以清要之官起身,而非蜗居于上党一郡,当这么一个录事史。
可是温峤留下来了。身为祁县人,匈奴来犯之时,温峤见识过那些凶神恶煞的胡虏。京陵被屠,惨嚎之声传出数里,吓破了多少人的胆子,也让他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大丈夫当济世安民,平乱定国,如何能眼睁睁看着治下百姓惨遭屠戮?然而掌管并州之人,却像是瞎了聋了,根本没有胆量为之拼上一拼。只是几月,便东逃而去。
身处逃亡的大军之中,满目都是惊惶士族。没有一个人,想要为并州做些什么。相反,人人都在考虑如何安置族中私产,又在何处定居。似乎他才是那个不分轻重的异类。一直到了上党,他才发现一个与身边之人截然不同的人。
收容流民,修建邬堡,开垦官田,甚至建了书馆,修了庠序。上党一郡,跟并州所有地方都不相同。这里没有颓丧惊惶,没有懒政避战,每一处,都焕发这勃然生机。因此当王汶提起留任一事,当那位品貌卓绝的府君亲自来到面前,一揖到地时,温峤心动了。
此人怕是不逊于自家父叔,就连名噪一事的姨丈刘琨,怕都多有不如。因此温峤没有听从族人安排,执意留在了上党,出任郡府录事史。官不大,活也极多,但是温峤干的十分仔细,只因他信,这些能救助更多百姓,能让上党一地,不至于像祁县一样,落于贼手。
而这,远比避祸出逃,要合他心意。
笔下不停,他飞快处理着一份又一份文书,毫不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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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堂中,梁峰盯着面前的舆图,皱紧了眉头:“匈奴并未追赶上来,而是兵临阳邑,恐怕要先下一城。”
司马腾逃的干脆,并州腹地可算是陷入了绝境。晋阳城坚,易守难攻,阳邑只是个小城,若想破坏两城之间的掎角之势,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先攻阳邑。阳邑一破,晋阳就要孤悬,也切断了从上党通往晋阳的道路。只要有点战略构想,都不会放手。
那么,要救阳邑吗?
这个问题在众人心中打转,但是救还是不救,实在难以决断。
“阳邑距武乡不到百里,就算全是步卒,也一日可抵。若是阳邑失守,上党可就不安全了。”崔稷沉吟道。
“祁县也被攻占,从那边到涅县,也是一日路程。若是从西河国发兵,抵达铜鞮照样只需一日,到屯留、长子也不过两日。”段钦长叹一声,“如今上党全境皆处于兵锋之下,怕是哪里都不安全。”
段钦说的是大实话,如今上党已经跟匈奴汉国的地盘全面接壤,除了西河国,太原国两线之外,还要防备从司州来的攻击。若是匈奴从蒲子发兵,也能直逼高都,夺取轵关陉和太行陉,甚至危及梁府,又哪里谈得上安全?
没了司马腾在前面挡着,这简直是一把糟糕到极点的烂牌,让人避无可避。
“吴将军如今手下有多少人马?”梁峰开口问道。
吴陵道:“三千六百,不过有大半新兵,尚未上过战场。”
“潞城呢?”梁峰扭头问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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