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天使驾临,卢植也不敢怠慢,携营中诸将、刘张二人,出寨相迎。
一番礼仪后,众人跪坐于席。
“卢中郎,陛下心忧蛾贼之患,故遣硕来探看战况如何。”
蹇黄门刚落座,即道出来意。
身为刘宏近臣,他很清楚当今天子的心思。令何进率羽林五营防守京师、令卢植等三路讨贼、令公卿捐马弩,令公车署求贤、令解除党禁,从这些所作所为上,便能看出当今天子对“太平道作乱”之重视。
为此,蹇硕也不愿多费时日,早问早回,早将近况告于陛下为好。
卢植及麾下众将,面有愧色,将近日之事一一告知。
“四败于敌手?”蹇硕简直不敢相信。
卢植在朝中可是有着“文武兼备”的名声,更有着“两次平蛮”的功绩。怎到了这冀州钜鹿,就落了个四战四败呢?
“卢中郎,前几日你连战连胜,圣上多有赞许。怎到了这钜鹿城下、敌巢之中,就如此不济了?”
太平作乱、蛾贼四起,钜鹿为其巢穴。若能荡平此穴,则蛾贼可速亡。是以,天子对卢植一军的关注,远大于皇甫嵩与朱雋两路。若将今日之战果上报,怕会惹得天子震怒吧?
“植愧对圣上的期许!”卢植满脸羞惭,“本来钜鹿城旦夕可下、贼酋一日可擒,然而,后来一将投张角那厮,局势因其而糜坏至此!”
“一人之故?”
“此将悍勇异常,又能使妖法,我军因此士气低落,不堪再战。”
卢植将“四败于太平小天师”的事情,无论巨细,都讲了出来。蹇硕听了,先是皱眉,继而高兴起来。
“你是说,此人是夺了‘燕大王’赐予别人的仙宝,才会这般厉害的?”蹇硕仔细地问道。
见这蹇黄门的关注点,竟从战事转移到可恶的“燕大王”身上,卢植颇有不悦,但也不好表现出来,便让熟知此事的刘备顶上去,一一相告。
蹇硕再三确认了“此人是夺‘燕大王’宝,而非是燕大王赐宝”。最后又问起那“关羽”的情况。他倒是挺好奇,一个卖枣子的小商贾,凭什么能得那“燕大王”看重,并且数千里赠宝呢?
刘备亦不知个中缘由,回答不了蹇硕。
蹇硕暂时按下心中好奇,向卢植详细询问了其他一些营中事务,最后要求前往钜鹿城下一观。
卢植及麾下众将都道“阵前多流矢”,数次劝阻。
而这蹇黄门,却一拍腰间长剑,大声道:“男儿当世,何惧刀兵”。倒让卢植等人对这阉臣略有改观。
一骑百余人,径直来到钜鹿城下。
那城楼上有人瞧见,忙上告通禀。不多时,管亥就探出头来,笑着道:“怎么着,张黑子你还要赚我出城吗?”
“管小儿,若不是此前你使了妖法、夺了某家兵器,我张飞定将你斩于马下!”张飞依旧忿忿不平,“你可敢再出城一战?!”
管亥大骂:“张益德你个竖子,果真如我大兄所说,‘暴而无恩’!我前次好心放你一条活路,今趟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竟还敢在城下如此叫嚣?!真是竖子!”
张飞一愣:“那潘求凰与我相识不过一日,竟如此评价于我吗?”
城楼之上的声音稍顿,待了片刻,方悠悠传来:“非是我大兄所评,原出自于大王之口。如何,张黑子,可是想听听大王如何点评于你?”
“说出来与我听听。”有了先前所见“大王千里识关羽”一事,张飞对大王识人的本事颇为好奇,正好借此机会问一下。
“大王说你勇而有义、熊虎之姿,与关云长同为万人之敌、称雄于乱世。然暴而无恩、不恤士卒,终亡于族徒之手!”
管亥这一席话说出后,众人纷纷望向张飞。“勇而有义、熊虎之姿、万人之敌、称雄于乱世”,无论哪一个词拿出来,都足以成为一员大将了!
“燕大王”对这黑大个的评价,不可谓不高!
张飞却愣了,既然将我看得如此之高,怎不赠我仙宝,怎不允我登那白虎山?难道是因为“暴而无恩、不恤士卒”?
刘备听完,朝那城楼上一拱手,道:“管兄,不知道燕大王于我可有评鉴?”
“你?”管亥斜睨了刘备一眼,“身为贩履织席之卒、却喜犬马美服,逢人即道自己是‘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为人诈力猾虏、虚伪反复,然能知人用人。得了云长死力后,倒也开创了一番基业!”
刘备越听,脸就越黑,直听到最后两句,才忽然愣住——“得了云长死力,倒也开创了一番基业!”
他倒真没想到自己能开创一番基业,不过,现在关云长已经随着那潘求凰去了白虎山,谁随着自己开创基业?张益德吗?
刘张二人陷入沉思,旁人亦有不同感触。
卢植暗骂了一句“蛊惑人心”,而那蹇硕,则将“乱世、基业”两词在心中默念了数遍。
临行前,蹇硕对卢植道:“十日之内,若卢中郎仍无克城之功,怕是……”
卢植点了点头。
※※※
白虎山上,被诸多人念叨的燕大王,正在会客厅中接待着京师来宾——天使张让,而陈县令则敬陪末座。
“大王,敢问几日后拍卖之仙宝,可都齐备了?”
燕小乙闻言,小手一挥,一排鸡卵大的光团就出现在身旁的案几之上。
不下于十枚小仙宝!
如垂棘之璧、似随珠颗颗,引得厅中两人头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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