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贺并没有被徐元佐的大方所迷惑,所谓日支三五百两,这种事怎么听着都很不可靠。~,他知道儿子现在手眼通天,银子用起来就跟洒水一样,但就算是皇帝家也不可能每天用三五百两银子吧!
不过就算拿不到三五百两,隔三差五能拿个三五十两,也够自己花销了。徐贺想到这点,心中颇为得意,以为徐元佐终究还是意识到了对待父亲的正确态度。然而花无百日红,这头刚刚得了儿子的“孝心”,安六爷那头却开始逼债了。因为这段时间里对方从未主动讨债,以至于徐贺都把还钱当做施舍了。
“还钱而已,值得催么!”徐贺老大的不满意,看着一脸堆笑的牛大力,也不好意思骂他伸手不打笑脸人嘛。他道:“等着,回头就拿给你。”
牛大力乖乖等在后门,看着一人多高的灯柱据说里面是空心的,晚上可以用秽气点灯。是了,佐哥儿还给秽气起了个名字,叫作沼气。真不知道他哪里知道得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不过一文钱不花就能点一晚上的灯,这倒真是厉害。
听说每天晚上徐家后门都有人过来借光,或是纳凉说话,或是做针线活,可惜现在天亮看不见。
他静静等着徐贺出来,只想好好看看佐哥儿是如何应对这个吃喝嫖赌什么都不落下的父亲。照他看来,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何况徐贺也不是罪大恶极,最多就是有些小毛病,这要是都能劝回来,那才真见本事。
徐贺偷偷摸摸穿堂而过,到了后院,见左右没人,摸进了一间厢房。房里正传出咿咿呀呀的声,听得徐贺差点退出去。
“老爷?”里面人声带哭腔,叫了一声。
徐贺脚下一顿:“你这是怎么了?”
那人哭道:“今日遭大少爷发落。吃了家法。”
徐贺一愣:“你做了什么?”
“小人啥都没做啊……”
“那他为何执行家法?总有个由头吧!”徐贺心里一颤:“他知道了?”
那下人捂着枕头哭了一阵:“老爷,您可得给我作证啊。我是听您吩咐去拿的东西,左右不过拿了几十文跑腿钱……现在小人这条腿都不知道还能不能保得住,老爷啊!”他越说越悲。放声大哭起来。
按照大明律,主人无故欧杀奴婢,杖六十,徒一年半。若是因为奴婢偷盗,那就不是无故欧杀。惩罚还要略轻些。徐元佐不是冷血之辈,只是略施薄惩,足以震慑脑子不清楚的下人了。
徐贺叹了口气,退了出去,只觉得听着心烦。这府中不开眼肯跟着他的下人并不多,这个一旦被打残,要想从徐元佐的小库房里拿东西就难了。
难道真的只有去仁寿堂支银子了?
徐贺算了算欠的数目,看来也只有接受儿子的这份“孝心”了。他悄悄出了后门,叫了正在发呆的牛大力,一同往仁寿堂总柜走去。因为同在一个城里。倒是方便快捷。里面的伙计见了老板的父亲大人,当即汇报进去,萧安连忙从账房里出来接待。
萧安如今已经是仁寿堂账房里的一把手了,手底下管着十来个小会计,人称“萧总监”,再不是当日跟着徐贺走西安时候的傻小子。徐贺见了萧安,倒是生出了故旧的情谊来,但又回想起当日从萧安手里拿银子真是千难万难,不由头皮发痒。
“我来支领点银子。”徐贺生硬道。
萧安躬身行礼:“佐哥儿已经吩咐过了。世伯要领多少?”
“五百两?”徐贺试着报了个数,生怕吓坏萧安。
谁知萧安竟然没有任何讶异。只是淡淡道:“世伯请稍候,小侄这就命出纳取银子。”
徐贺倒是知道徐元佐的财务制度,账房里分了会计和出纳。会计管账不管钱,出纳管钱不管账。虽然他觉得这是多此一举。但是据说这样能够降低账房贪墨东家银子的风险。
过了片刻,萧安带着一个壮汉出来,那壮汉手中捧着一个木箱子,显然并不轻松。萧安开了箱子,请徐贺点验。里面是整整齐齐排列的十两大锭,正好五十个。徐贺从下面抓了一锭。仔细看了看,都是带有细纹的好银子,这才满意地放了回去。
“世伯请这里签名。”萧安拿着凭据,自然不会让徐贺就这么拿走。
徐贺再不疑有他,在凭据上签了名字。
“世伯,这么一箱银子少说也有三四十斤,不知要送到哪里?便让他送去吧。”萧安指了指那壮汉。
那壮汉也不说话,只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徐贺不好意思说自己还人钱,模糊道:“外面有人等着,抱到外面便是了。”
壮汉挺起肚子,抱着银箱就跟徐贺出去。
牛大力打开箱子,半真半假叫道:“这就是五百两啊!”
“还能少了你的不成!”徐贺大摇大摆道。
牛大力当下凑过来赔笑,道:“徐老爷果然是出手阔绰,小的能看一眼便是了,银子实在不敢收。”
徐贺眼睛一瞪:“你这小贼敢消遣我!逼债的人是你,银子拿来了你却又不要!”
牛大力也不恼,呵呵笑道:“若是别个日子,小的自然就抱走了。不过这几日泗泾艾嫂家里来了几个出手豪阔的羊牯。徐老爷就不去凑凑热闹?本钱越大,赢面就越大,小的岂敢妨碍老爷发财?”
徐贺毫不犹豫地就动了心,嘿嘿笑道:“你小子倒是懂事。”
“怎么说以前都是街坊邻里的,没少受徐老爷的照顾,岂能不为您着想呢。”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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