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店女人把暖壶拿起来,说:“我去给你们打点热水。”
说完,便扭着身腰出去了。
回过身关门时,她又用那样的眼神看了得力和许如玉一眼。
牛得力在那里看着这间屋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这……这房间咱们两个怎么睡呀?”
“是我睡,”许如玉说,“你就在一边坐着,那不是有一把椅子吗?”
“我……坐着?”
“对,晚上我要办事,必须先休息一下。等我出去以后你再睡就可以了。”
牛得力刚要说话,门开了,开店女人把开水送了进来。
放下暖壶,她对牛得力说:“好好休息吧你们,有什么事就下楼叫我,反正我一宿都在那儿。”
许如玉说:“没事了,你忙去吧。”
女人笑了一下,说:“那就好。”
在外面把门轻轻地给关上了,又往里再一推,以确定是否关紧了。
“你晚上还要出去办事?”牛得力问。
“对。”
“办……什么事?”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你要去武修明的办公室?”
“对。”
“去弄那个保险箱?”
“恩。”
“天哪,你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太没有计划了?你一个人,又是一个女孩子,干这样的事怎么行?”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你也没有用,只能我一个人去了。废话少说,我先休息了,你在一边先呆着。记住,半夜十二点半,你把我叫醒。”
牛得力愣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
许如玉把外衣脱了,很用心地挂在门旁的那个歪歪扭扭的挂衣杆上。
她的里面穿着一件黄底黑点衬衫,下身是一条肥大薄软的棉布衬裤。上床,钻进被窝,她对牛得力说:“你把台灯打开就行了,大灯关了吧,开着大灯我睡不好。”
牛得力只好关了大灯。
他坐在桌边,打开台灯。
那灯泡好像几有十瓦不到,昏暗得像是一根蜡烛。
外面传来一阵阵的汽车驶过的声音。
近处还有电冰箱和洗衣机发出来的动静。偶尔,有一只耗子从楼板缝的什么地方钻出来,又钻回去,发出吱吱的叫声。
牛得力坐在那里不知干什么好。想百~万\小!说没有。再说他也没有那么大的书瘾,平时坐长途车都只看看报纸,杂志都很少碰。
想喝点酒,看个电视,又不行。要喝酒还得到楼下小卖部去买,不知怎么,他不想再看到那个老板娘。
电视更不能碰,这个许如玉说话时的那个神情,想一想牛得力心里都发怵。她睡觉时,好像你最好什么也不能干,只能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呆着。
牛得力没事可坐,只好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她。
女孩子一下子就睡着了,有点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要知道,她这是跟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对这个男人如果说她有所了解的话,还是先前她自己的那个幻想,以为他是纪委干部。
现在,既然谎言诉穿,她又特生牛得力的气,在心里很是看不起他,可是,她似乎对他又没有什么戒心。
万一他是一个坏人呢?
万一,他是一个流氓,甚至一个杀人逃犯呢?
这个许如玉像是一点担忧也没有。
难怪她能一个人千里来寻妹,敢闯到骗了妹妹的那个仇人的眼皮底下卧底,每天跟他在一间办公室上班!
这是一个心比天都要大的女孩啊。
借着半明半暗的灯光,牛得力可以看清她的脸面。
她这时的样子有点怪,跟醒着时就像是两个人一样。
醒着的时候她总是微颦秀眉,眼睛淡然,神情中有一种极为聪明、对笨人极为蔑视的态度。
但是现在她却完全变了。
那么平和,那么柔静,就像是刮完了台风的大海,宁美得让人心痛!
她的脸蛋泛着微光,如同一轮媚媚的月亮。
那小嘴稍有点上噘,跟一个初生不久的婴儿一样可爱,让人有点感动得要流泪。
呼吸平稳极了,如果不是屋子里静到了极点,你几乎听不到她的喘息声。
牛得力看着她,已经入了神。
时间一长,他自己好像都在那里瞪着眼睛睡着了。
也许,正是因为自己被一种震人的美景给催眠了吧,他一开始在她从床上动起来的时候竟一点反应也没有。
直到她把被子轻轻地掀起,腿一偏,无声地从床上下来,牛得力才如梦初醒一般,倒吸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仰,惊讶无比地看着她。
这是怎么回事?
牛得力简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在床上睡得那么好,那样子文静到了难以复加的程度,跟林黛玉那个睡相都相去不远,可以说一丝不乱,怎么忽然之间她就起来了?
而且,她的神情也不好理解。
“你怎么了?什么时候坐在这里的?我怎么不知道啊?”许如玉走到了得力跟前,声音温柔地问道。
“我……”
“快来吧,快点上床睡觉吧。”
说着话,她伸出手来,到了牛得力的跟前,用一种灵巧至极的手法来解得力的衣服。
先是把他的上衣扣子解开,比得力自己解得还要熟练。
然后,又解得力的裤子。
从外到里,一件一又件。每解下一件,她都很用心地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那张桌子上。
这样的情景,让牛得力没法不认为自己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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