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那架著青年的人张狂地共同笑了数声。
苏陌挣了挣糊了血的双眼,眼前的画面在他眼里扭曲如波浪。这种似曾相似的混沌让他诡异地想起了旧事──苏陌诡谲地发出一声嗤笑。
“哟,还笑得出来!”汉子想起什麽似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多功能小刀,抽出的时候,献宝似地在青年眼前转了转,锐利的刀锋在青年的脸颊缓缓游移。
“我想想……把你这几根手指剁下来的话,你还能不能笑出来?这样吧,给你爷爷我磕头认错,顺便告诉我们那个小妞跑哪去了,我就不为难你,怎麽样?小兄弟,犯不著为了一个妞儿跟自己过不去是不是?”
“想清楚再说,不过快一点,老子可能手一滑,不小心……”
猥琐的声音嘎然止住,砖头碎裂的粉尘从头上哗啦啦散开,豔红的血顿时从额上汩汩地流淌而下。
只见这人白眼一翻,踉跄地退了两步,便往後直直地仰倒在地。
“老四!”架住青年的汉子松开了手,看了眼地上的兄弟,奋而怒视前头。
回返的少女颤颤地向後退却,她扶著墙急促地吸著气,似乎还未缓过劲儿来。
“妈的……臭婊子!”
眼看那凶神恶煞的汉子就要往自己扑过来,白佳婷尖叫地抱头蹲下。
然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青年抓起了滑落在眼前的小刀,嘶吼著冲向前方,刀锋直直地扎进了那个汉子的背部。
在那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之中,苏陌赶忙拉起了已经腿软的少女,趁著空隙往外头跌跌撞撞地跑去。
“苏、苏大哥……”少女扶著青年一路时走时跑地向前,她不断地往後看,却发现已经无人再追上来。
“我、我们好像甩开他们了……苏大哥。”白佳婷有些心悸地笑著,但是在她稍稍松开手的时候,身旁的青年便直直地滑倒在地。
“苏大哥!大哥!”白佳婷赶紧蹲下身摇晃著青年的肩头,然而却再没有人回应她的呼唤。
白佳婷简直快崩溃落泪了,她嘶哑地哭喊了几声,最後咬著唇扭著大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深深地吸了几次气後,白佳婷陡然急中生智。
对……对了……
她往旁边膝行一步,伸手艰难地往青年的裤袋搜索了一通。
在翻出了苏陌的手机时,白佳婷几乎喜极而泣。她的手指止不住打颤,在一连串的数字之後,用力地按下接通键。
白佳婷从未觉得等待竟是如此漫长的一件事,她的内心不断地呐喊祈求。
“喂,这里是白公馆。”
终於,少女激动地低泣一声,哽咽地唤道:“章、章叔……!”
飞蛾扑火下部第七章
男人反剪著手在厅内踱步,在那仿古制的厅堂中央齐整地站著数人,俱是低头横眉不语的模样儿。
偌大的空间里就只有那暖玉杖子落在地上时的声音,那自知闯了祸的几人从头至尾都没敢出声,只是打从跟丢了白大小姐并知会了白爷之後,男人就转头吩咐了章伟国派人去找,眼看都到了这时候,偏生就是没有半点消息传来。
白长博一开始还是沈得住气的,也没说什麽训斥的话,就冷眼将这几个废物搁置著,让这些人高马大的汉子都跟罚站似的站了足有六个小时。但是随著时间的推进,就连章伟国那里都没传来一点音讯,白长博的眉头也禁不住地拧了起来。
这不算漫长的时间里,他做了许多思虑和猜测,当中自然也包括了一点──如果婷婷出了什麽无法挽救的意外。
到底还是亲骨肉、还是曾经捧在手里疼的闺女。
曾经有人给他看过命,说这命格是带煞的,又沾了太多血腥,日後怕是子息单薄。这些鬼话男人将信将疑了很长一段时日,年轻时还有些迫切地想要身边的几个女人给他留个後,後来一直到壮年,这不被正视的心愿也没有落成,他也逐渐顺其自然,自觉这庞大家业交给元配生下的女儿也无不可,至於另一个意料之外的孩子……
白长博每每想到此处,还是免不了感受到一股挫骨般的心悸。
这两年多来他对白佳婷日渐冷漠,面上的借口是因为女儿长大了,作为他的继承人来说,整天腻著宠著委实不像话,但是也只有白长博自己清楚是什麽缘由。
他是觉得揪心。
可能一开始还有一些恨,至於恨的是谁,他也有些分辨不清了。只是当他许多次瞧见女儿受尽万千宠爱、或是有时候连自己也生出要亲近的意思时,恍惚之间,总会看见那模模糊糊的人影在不远处的地方站著,有时候是个男孩、有时候是个少年的模样。
白长博觉著自己瞧得最清楚的一次,是在前一年,婷婷过圣诞节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还没回来国内,他还在洛杉矶静养。屋子里请来了百来个人,一群年轻人在院子里烤肉,热闹得很。他自然是没下去掺和,只是静静从落地窗那里瞧见女儿跟几个同龄人堆雪人打雪战。
但是,在他觉得有些晕眩地闭眼,然後再睁眼的时候,眼前的画面却又转换成了另一幅景色──白茫茫的雪地就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吃力费劲地堆了个歪七扭八的雪球,然後用石头在上面凿了两个小坑,勉强充作眼睛。小孩忙完了,要麽就在雪地里跑跳滚的,要麽就四处蹦躂,跟只猴子似的,一个人也很能撒泼。
到最後,小孩不跑不跳了,安安分分地坐在地上,好像在看著前头,又好像在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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