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下,如果被冲散,就很难再找到人。尽管茛觿身形高挑,在人群中一旦走散也难以识别。白日里茛觿的红衣耀眼,可是一到晚上,便暗暗的分辨不出来。
面对这么多迎面走来的面具百姓,茛觿没处发火。他是皇帝,谁敢和他这般抢位置?这人挨着人的挤的他难受。这次出宫,没有带侍卫,还以为能碰上什么有趣的,没想到无趣不止,还要忍受拥挤的憋闷。
“龙帘,你来开路,朕讨厌这个地方!”茛觿咬牙低声道。
可是半天没有人应答,周围吵杂的百姓哄闹和笑声惹得他十分急躁,“龙帘?!”
没有回答,叫了多少遍都没有反应。他暗觉不对,忙回头,人还是多得黑压压一片,但是不管怎么寻找,都已经找不到那张他所熟悉的脸。
他心里咯噔一声,走散了?人这么多他上哪去找他?他想叫他的名字,可是周围的吵杂早就已经盖过他的喊叫,根本无济于事。
“该死。”他咒骂一声,扯下脸上笨拙的面具狠狠摔在地上,现在原地什么也不做,等人流渐渐散去一些,他才开始往回走。
路上碰到不少人,见到茛觿的样貌都禁不住多看了几眼。茛觿不予理睬。
他回到了刚才去过的地方,没有看到龙帘的影子。几乎所有人都去朝拜进香了,街上原本热闹的景象一下子变得冷清不少,唯一让他保持意识清醒的是不远处大寺庙隐隐约约传来念诵佛经的声音。
他在湖边停下,四周望了望,没有找到人。无意间他看见了湖中飘着的散乱的莲花灯。每朵花灯的花蕊处都写着放灯人的所念所想。他走下台阶,低头看着飘到岸边来困在小角落里不能得到释放的莲花灯。
兵临池下,帝治江山。
花蕊中央写了这么八个字,大概是希望他作为清帝能够坐稳江山,睥睨天下吧。民间有这样的为国着想的人也是有心了。只是没有署名。
在原地好久才反应过来他目前真正需要做的事情是找到龙帘,不该在这里浪费时间。他刚刚挪动脚步,腹中便一阵抽痛,随后全身各处都跟着开始抽痛。
这感觉,他再熟悉不过。那是消失了一年多的炎毒。
这痛比过去的要痛上十倍,把这一年他少受的痛苦一分不差的全部补了回来。发作时间也不对,这次居然变成了月份中旬,看来这炎毒,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
痛不是最主要的,茛觿担心的是,他现在寸步难行,又是在宫外,他一个人,要如何呢?
第五卷情迷意乱(四)
夜未央,秋日燥热的晚风带了几丝凉意,星辰映得湖水蒙上了一层闪耀的波澜。正是一年中月最完整的时候,而它好似亏欠了谁一样,有一会没一会地就往云里躲。
月色是美,月下赏月朝拜的人也美。他们口里吟唱着赞月歌,谁也没有在意到湖边小坝边蜷缩在一起的君王。
他额角布满了密密的汗珠,全身抽痛让他不得不皱起好看的眉头,坚强的意志让他的大脑还保持着仅有的清醒,他必须要在失去意识之前离开这里,不然在炎毒笼罩下的他,又不知道会伤了多少人。他不想当初在西周府发生的事情再发生一遍!
他尝试着双腿用力站起,可双腿软的厉害,还没站稳便沉沉向后倒去,他闭上眼准备重新摔回地上,可是没有,他等了好久也没有地面冰凉的触觉,有双手拖住了他。
茛觿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被那人接住后背对着搂在怀里,茛觿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软软的靠在那个人的身上。茛觿的背部贴着他的胸口,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不是龙帘,原本以为他是龙帘还打心底稍微送了一口气。只是那怀抱太过温暖,太过舒适,太过……熟悉。
他道:“出宫为什么没有人跟着,不怕危险吗?”
茛觿没有精力回答他的问题,默默地接受那个人的责备。
“炎毒发作你还敢往外跑,你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也要为百姓们考虑,万一失控,这局面可能比西周府要惨烈几十倍!”
他说着说着语气弱了,低头见他苍白的脸色,还有蹙眉昏昏欲睡的痛苦,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他曾经发誓不再介入他的生活,不会对他所做的事情持有反对或赞成的心态。一年多了,他原本以为他可以放下,可为什么看到他连脚都站不稳,心就会不自觉地又泛起层层涟漪?难道他注定要和他纠缠一辈子么?
他打横抱起他,往宫里回去。
他来了北国一年多,从内到外也多多少少散发的是北国人的气息,作为北国人,他没有理由地想要祝愿他,要他一生都君临天下。他放下的莲花灯上写着,兵临池下,帝治江山。没想到那灯刚刚放入湖中,便往西飘,他一时兴起跟着莲花灯走,饶了大半个湖畔,找到莲花灯的时候,也看到了茛觿。
原本只是不想面对突然拜访的新帝,便乘着巡视的借口来这灯会。打算的是散散心,正好避开了新帝。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茛觿误打误撞也来了这里,还恰好遇上了。
怀里的人有了动静,他微微睁开眼,看到的不是那张他所猜到的脸,而是毫无人情味的木头鹿角面具。他也在低头看他,那样好看的眸子,一年多不见,愈加深沉了。
他认得这双眼睛。就算是隔着面具,他还是可以认出焱潲,单单凭借他的眼睛。
作为堂兄,他一直默默无闻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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