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聿飞挥手喝令,勒马望着前方树林,风起一阵沙,漫天迎面扑来。他们方才一路尽挑弯折起伏的地形退走,倚靠了坡地三次回击,才终于阻住了西越骑兵的追击速度。但其中一次也险到极点,虽然最终倚仗着对地形的熟悉脱了身,却也损失了几十名精锐勇士。他微微转动一下肩膀,右臂在刚刚的混战中挂了彩,现在鲜血已经凝结成深褐色。
耳边依稀回荡着急鼓一般的马蹄声,几个手下声音像蒙了灰,嘶哑干燥,“首领,他们又跟上来了……咱们还是甩不掉。”
聿飞摸摸身边囊袋,“咱们还剩下多少火药?”
“身上已不多了……有几匹马上还备了一些。”
聿飞抹去脸上砂土,低声吩咐几句,命人收集了各人身上余下的引石火药,迅速没入了丛林当中。
西越骑兵尾随而至。接近这片林子时已减慢了速度,见丛林繁密不敢轻易驰入。一人身披黑甲红巾覆面,立在阵型之前,似是头领模样。
聿飞等人藏身在林中,潜伏不动,却听外面有人高声喝道:“此去再没有后路,你们还不快快出来投降!”接着便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似是要准备箭弩远袭。
聿飞按住身边急躁不安的手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敌明我暗,何必着急。”
话音刚落,林外箭羽激发,纷纷扎进身边的树干或是泥土里,幸而枝干密集,西越人看不清林中虚实,大多箭簇都落了空,只伤及一些马匹,聿飞身边也有少数几个人被射伤。骑兵的资备毕竟有限。那箭雨紧了一阵子,慢慢停了。
聿飞握了握拳,手心冷津津捏了汗水,他知今日吹得是东风,西越人只敢放箭试探,却不能烟火熏烤,因怕火势被风一带,由林中往外反而延及自身,是以未曾放火烧林。
却听马蹄在外围纷扰停踱,渐渐又聚在一起,聿飞心中发紧,突然又是一阵急密的箭簇飞过,紧接着马蹄咄咄,已有数骑先锋在箭雨的掩护下踏入林中。聿飞飞身上马,已执了一张硬弓在手,长声一啸,“教你们见识一下中原的箭术。”手下箭弩激射而出。那箭尾上携了火引,却是对准了敌方脚下的地面,适才已在林中匆匆埋了些火药,只听“轰”的一声,已掀倒西越几名前锋,火势一窜,随风伸延。
西越骑兵万万没料到对方身在林中竟敢放火,前头顿时被炸得七零八落,又不知该不该再往里冲,而风携着火势,已然扑头盖脸舔上了林前的马匹。马见火最易受惊,立时踢踏不已,反而摔伤踩伤了不少骑兵。
双方又混战在一起。交锋数次,彼此都知是劲敌,而西越骑兵折损了先锋,马匹又接连受惊,虽人数上占了优势,一时竟也颇吃不消聿飞这队精悍勇士。
聿飞骤然抬头,见那西越的骑兵头领正被几个兵士团团护着隔在阵型之外。他心念一动,挽弓搭箭对准那人头颅。那箭去得极快,仍被那头领面前的兵士发现,避开已不及,只得拿身体挡住,却不料那一箭上注了强劲的内力,“噗”地穿透那兵士身体只缓了缓去势角度,那头领身形剧震,肩上中箭倒了下来。聿飞待要再补一箭,却已找不到时机。
西越骑兵的队列愈发凌乱了起来,有人竭力喊道:“首领中了暗算了,大伙儿跟这帮中原贼人拼了……”
随后却立刻有人急切传令道:“首领下令,众将士撤回大营!”
但双方正杀到眼红,竟也顾不上去听什么命令,只听西越骑兵后方响起撕裂一般的鸣金之声,像是谁拿了钝刀一下下在破锣上敲击,直到敲了十余下,西越骑兵才缓缓退开,重又迅速集成队列。聿飞等人看那行黑沉沉的人马离去,慢慢在天边湮灭成灰,心中竟如脚下荒原不分起伏一片苍茫,,良久才喘出一口气,惊喜慢慢如甘泉从心底渗出来,知道今日总算逃过大劫。这场追袭,毕竟是己方胜出了。
他们这五百人,俱是军中挑选的顶尖卫士,经历这一战,归来时损伤半数,人人疲惫不堪。
天色昏昏欲暮,营中几员大将都候在帐前,遥遥见聿飞策马临近了,沈亦骅顾不得身份,奔过去帮他拉过了缰绳。聿飞从马上滚落在地,强抑心中激动,低声:“属下无能,被那西越骑兵一路追迫,可惜了死难的兄弟。”
沈亦骅摇头安抚他,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第十章
先前李念在山谷中设伏,已使得那支西越骑兵几乎覆灭,且有聿飞等人袭了西越大营的粮车,这一役西越元气大伤,当日便退至去城四十里之处,整顿预备再作攻城计划。
沈亦骅这支援军也自然暴露,依李念的建议,这时理当入城会晤燕王,借以安抚联合燕城守军,毕竟敌众我寡,若西越大军一力攻城,鹿死谁手还难以定论。
他这话颇有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沈亦骅初当大捷,听了也竟能按捺得下去,只是听到“燕王”二字时冷笑一声。
关逢雪一边听着李念分析局势,原本正在点头,听得沈亦骅冷笑,附耳上去道:“燕王虽幼,但城中太守戴稽将军不是庸人,若王爷能得到戴稽支持,燕城三万兵力,也将随王爷麾下。”
沈亦骅默然片刻,缓缓道:“关先生说得是。但照李将军的建议吧。咱们可商榷进城事宜。”
翌日正午大军浩浩荡荡进入城中。燕城被围困了四个多月,几近空败崩溃,这时听闻救兵到来,百姓拥在街上张望,每个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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