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从岩壁旁掠过,绿植簇拥着轨道,稍微偏头望向窗外便能看见远远悬在空中的索道,江水就在脚下,一旦探身就能摔得粉身粹骨,尸体落入长江,随着江水飘荡到下游,腐败的白骨在舟山群岛搁浅,被海鸟啄食。如果可以打开窗户,我想我会是实践这浪漫死法的第一人。
我从起点站坐起,一直守着那个角落的位置,猛地想起高二时的苏林,他指着杂志上重庆专题的摄影图片说“这个暑假我们坐轻轨去吧,从朝天门那个起点站开始,坐到终点站,我就可以一路摄过去,然后照片发微博,说不定能火一把”。
他说这话时我看着他的嘴,苏林笑起来时嘴咧得很夸张,嘴角像是被人用刀子划开一样,他有一颗虎牙,在左边,笑起来时很显眼,他说话很快很清楚,带着点痞子的味道,有时候却又含糊不清,特别是说别人坏话和悄悄跟我说话时。
当我想起这些时暖暖的,也会莫名地想要微笑,但越是幸福越是温存,那种痛楚就越发明显。
我揉揉眼睛,继续看着窗外,如果有相机就好了,就能帮苏林拍下来。
但是拍下来又能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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