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着虾壳,对这玩意儿,内心其实是拒绝的,又不好打搅这两位小姐的雅兴,把堆在碟子里白胖的肉都推去明月身前,说:“你就这点出息。”
一顿大餐吃完,消食的时候,云焕抱着朵朵进了隔壁商场里蹭免费的儿童乐园。明月则被一旁的时装吸引,装着很有底气地走进这家贵到吓死人的奢牌闲逛。
朵朵尽管在诸多方面,有着超越这个年龄的聪慧,但本质上还是一个心智没有成熟的小孩。她也喜欢玩耍,喜欢笑,喜欢有人在旁静静陪着她。
云焕头一次脱了鞋子踏足这片孩子的世界,久未打扫的软垫上混着灰尘和孩子的汗水,对一个洁癖而言完全是毁灭性的打击,可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能看见朵朵笑,云焕想,哪怕是付出一切的代价。
朵朵喜欢一个串一个的滑梯,一旦钻了进去,就怎么也不肯轻易出来。云焕在出口的地方等着,恰好能看见一边店里换上新裙子的明月。
云焕记得她的身材很好,哪怕做了妈妈,也维持着少女时代婀娜的体态。花色明艳的裙子衬得她肤白若雪,一字领露出分明的锁骨,腰上紧紧掐起不堪一握。
她自己显然也对这条裙子很是满意,站在穿衣镜前来回踱步,前后查看,兴奋的一张脸上冒着光,眼睛里满是对世俗真实的渴望。
不经意间,她忽地也抬头看到他,没有躲开这阵炽热的逼视,大胆直率地回望过来,甚至拎着裙裾向他微微含胸,邀请的姿势。
云焕一时恍然,不知所措,直到朵朵撞到他腿上,冲他张开双手要抱抱。他方才压抑着胸口要跳出的什么,弯腰将她搂进怀里。
那条裙子,明月最终没买,坐到车上的时候,她一手抱着朵朵,一手刷着手机,说:“好贵啊,买了一个月工资都没了。”
云焕紧紧盯着路况,顺带克制着心猿意马,既要告诫自己好好开车,又哀叹真的单身太久,没有理由啊,一点风吹草动就如惊弓之鸟。
至于身边人的话,他一句没听进耳朵里。等车子入库挺稳,有什么咕噜噜掉落下来,他转头一看,董小姐和朵朵都已经睡着了。
车里亮起一盏黄色的阅读灯,他从脚垫上捡回明月的手机,不小心碰亮的页面上是她搜索的那款连衣裙高仿。
云焕将之退出去,咕哝着:“喜欢就买嘛。”
眼睛一抬,落在她安然的脸上,方才好不容易压下的想入非非,便如同这春季的杂草一样又疯长起来。
她很美。
无论云焕如何自我安慰,自我纾解,美其名曰曾经爱过的是她的灵魂,一个人心灵对话的时候,还是不得不承认肉食动物看上的第一眼永远是她的美。
细长飞扬的眉眼,挺翘笔直的鼻子,还有,一说起话来就吓死人的利嘴。如果可以选择,他希望朵朵能多像她一点,如同一个古典的美人,自画里走来。
等他再回神的时候,一只手已经顺着她的脸抚摸到了修长的脖颈,流连在她深凹的锁骨上。她在睡梦里觉得一丝丝的痒,不胜耐烦地蹙了蹙眉,也仅是蹙了蹙眉。
男人的劣根性便在此时一览无余,云焕明知道自己的举动有所不妥,这太乘人之危,太猥`琐下`流,可因为不被发现,所以被内心蠢动怂恿得无法停止。
怎么停止啊,他可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而走偏的手不听使唤地压上她针织衫的边缘,就在他踟蹰着到底要不要进入那罪恶之源的时候,趴在明月肚子上的小人忽地爬起来——
一双天底下最清澈的眼睛看着欲`念最重的凡人。
云焕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意志力,才迫使自己没有跳起来,一只手在原处僵了数秒,方才欲盖弥彰地摸到朵朵的脑门上:“嘘……”
朵朵不知道要“嘘”些什么,不过云焕说嘘那就嘘好了,撅起小嘴学他也“嘘”了一声,然后一巴掌拍到他额头,擦了擦。
好多汗啊。云焕讪讪想,这算什么,他贴身穿的衬衫已湿得透彻,身体偏偏如火炉似的还在不停冒汗,一场高强度的手术下来也不过如此。
明月一睡就睡得天昏地暗,云焕自知喊不醒她,也没打算将她喊醒,直接往自己肩上一掀,背着她往家里走。
大雨初歇,地上汪着一层薄薄的水,他们臃肿的身形倒映在上面,朵朵要矮一截,抓着他裤腿,走一步就欢快地踩一脚水。
云焕嘴角噙笑,内心满足,又不知从哪里油然而生一股感慨:如果家真的有形态,那一定该是他们现在的样子。
云焕到家已是深夜。
他练过两百个俯卧撑,洗过一把温水澡,躺在床上的时候,仍旧精神焕发,亢奋得无法入眠。
辗转反侧过几遍,他爬起来,用纸跟笔将今天的事情记录下来。
墙上的时钟指向七点,猫小姐背影寂寥地面窗而坐,蓬松的大尾巴垂下来,内心像外面的雨一样淅淅沥沥。
浓眉毛的怪蜀黍来得太晚,猫小姐宁愿看向地板也不看他,他只好戴上可爱的兔耳朵扮鬼脸,猫小姐才冰释前嫌地投入他怀里。
四格漫画的最后一格,怪蜀黍背着已经累坏的围裙妈妈,跟猫小姐手牵着手回到属于他们的蘑菇屯。
云焕模仿幼稚的童体,将朵朵告诉老师的那句话写在这幅画的最下方:
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接,我没有。
……
……
纸上忽的打下一滴液体,云焕将之一推,两手重重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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