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太多的事并没有答案。”开阳很自然地表示认同,悠哉悠哉地应道,“我一直觉得我忘了一些东西,但是总想不起来,可是人生的乐趣不就正在这些不知道上吗?”
那人瞥了开阳一眼,定定看了他几秒,然后移开了目光,一双墨色眼眸神色凛冽如藏剑锋。
口中却是怔怔低喃道:“不一样。”
开阳听了之后却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乐不可支道:“隐元你还是这么没意思,就算加上了那个什么苏灵桓的灵魂也是这般无趣。”
“我是……隐元……?”那人慢慢念着“隐元”两个字,像是在仔细确认一般。
开阳翻了个身,无所谓道:“谁知道呢?你到底是谁又不是和我有关的事。那是圣主才关心的事吧?”
“那你关心的是什么?”温和的语气中又带着几分冷淡,没有迷茫没有踯躅,只有一种一往无前的潇洒。
开阳一愣,坐起身看着对面的人,那人自身无法湮灭的气质使人难以忽略,可他坐在那里却好像是虚幻的一样,与这个世界都格格不入,令人无法触摸。
他微微皱起眉头:“苏灵桓?”
“也许是,也许不是。”漫不经心的态度,好似他根本不在乎这个问题,和刚刚的茫然截然不同,“世上总是有太多的事并没有答案,你说的。”
开阳拍手鼓掌,笑道:“这还有点意思。看在你变得有趣点的份上,就由你决定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吧。”
“我若知道该往何处,就不会和你一起离开了。”
开阳不悦地叹了口气:“我想要的报酬圣主给不了,我就只能自力更生地去找了。正打算一身不吭地跑路,谁知道遇上你这么个拿剑架在我真身脖子上要我带你离开的怪胎。圣主好吃好喝地供着你,我以为你既然想离开,就该有目的地的,结果你也不知道往哪儿去。真搞不懂你这样不着调,是怎么发现我的真身的。”
“在北域极寒之地待久了,何谓死寂,何谓生喧,木甲偃师的手段还瞒不过去。”说到这里,那人顿了顿,随意感慨,“更何况……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开阳缄默,眼前这人的躯体里装着似是而非的灵魂。他没有办法分辨现在到底是谁在和他交流。
圣主的一腔情愿,或许终究是梦幻泡影。
“即便你不算是苏灵桓,圣主只怕也不会放手的,你连累了我,就不给点好处?”开阳半是打趣半是认真道。
那人淡淡一眼,波澜不惊:“天玑没有给你?”
开阳懒懒地笑笑:“唔,有道理。收了一份好处不太好再收一份。既然你刚刚提醒了我,那我们就去北域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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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就去北域看看吧?”
危亦桐想起他曾经承诺过带着苏城寒去北域,清玄殿现在是不方便继续待着了,灵纤也许会为了自家徒弟放过苏城寒,可做为大祭司,她亦不会任性到就把他们一直留在清玄殿。
“也好,你们就去北域看看望玥那妮子,顺带替我问声好。”灵纤挥挥手,十分自热地参与了危亦桐和苏城寒的讨论。
危亦桐随意应声。
苏城寒的神色本来一直很放松,全然不把现在的处境放在心里的样子。
但在下一刻,某一个人走进来时,苏城寒瞬间就进入了警惕状态。
“老师,师兄。”顶着毛绒狐耳的楼溯羽面无表情地喊了一声,压根瞅都没瞅一眼护食的苏城寒。
危亦桐抬手想摇摇扇子,只是扇子早就没了,只得放下手作罢,笑道:“怎么这会儿又肯叫我师兄了”
有的时候,危亦桐会觉得老师是个很冷情的人,她并非无情不知变通,但绝不会在底线处退让哪怕半分,楼溯羽也是这样。
心中有情,也最是无情。大抵所谓太上忘情,便是如此。
这就是……为什么老师才是如今的大祭司,而灵桓师伯只曾任北元长老的原因了吧?
“师兄在我心中,永远都是师兄。”楼溯羽认真地直视着危亦桐,神色严肃,似乎说着的是一个重若千金的誓言。
也的确会是誓言。
大家都以为曾经的他是老师的继承人,是清玄殿的首席大师兄,也即是未来的大祭司。
可危亦桐自己却很清楚,他从来不是老师心中的继承人。
不过在这一点上危亦桐并没什么意见,他自知,他能仗剑天涯,却做不来指挥调度。
他的张扬桀骜从不收敛,既是性格使然,也是在某一点上主动退让。
他因此可以肆无忌惮地张扬地任性——这是老师给他的交换。很多年前的灵桓师伯是否也是如此?
苏城寒小心地握住危亦桐的手,像是明白了危亦桐所思所想,他不懂劝慰,也知道危亦桐不需要这些,所以他便只管默默给予安慰。
危亦桐偏头看看苏城寒,微微一笑。
其实那天苏城寒说的话,他是听到了的。
那是在茫茫大海上,苏城寒要去桃夭谷,而危亦桐提起了楼溯羽。
那一次苏城寒问他:“他比我好吗?”,危亦桐只是状若随意地敷衍过去,然后苏城寒自言自语了一句话。
那话危亦桐从未在意过,也不知为何会在这时突然想起来。
“我比他更久。”
听起来不甚在意,念起来也不过觉得是苏城寒的幼稚强调。
可这一刻,危亦桐想起的是,他漫长的时间轴上,过去是苏城寒,未来也将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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