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逃脱不开的天理轮回,因为是君臣。
李卿琦一拳打在粗糙的城墙上,他原本温和的目光被冰冷和深邃取代,平静得看不出感情,他左臂上丝丝血水从刚绑好的绷带里渗了出来,向四处扩溢,涓涓而流的血液,似乎带走了周身的温度,心空荡荡一片。猛然记起那句: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他站在风中,狂风卷着灰烬呼啸而过,吹乱了他一头束发,他突然放声大笑。
如果有一天,自己的身首被挂在城墙上,天下人都会道他是狠辣跋扈之辈,又有谁会记得他确实是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陛下,若臣先亡,您还会记得臣的志向,是鞍前马后辅佐您开千秋伟业吗?博远,若我先亡,你能完成我们当年所愿,守护这片锦绣河山吗?墨雨,若我早逝,你还会悼念昔日同窗之情吗?
从一开始跟随皇上那一刻起,就早注定好了这样的结局,可还要走下去,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注:1、獾子油,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写到“其效有起死回生之功效”。但是我记得这个煎鸡蛋可以治疗心肺,我姥爷就有这个疾病,后来就是吃这个偏方好的,小年幼年被送到乡下的时候,就吃过这个,当时还不知道什么叫獾子,只知道那油可以治疗烫伤。
2、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清代龚自珍《乙亥杂诗之一》。
☆、第59章万第里罗云一雁飞
泰和殿前青石台阶,高低错落,布满了绿苔,像是一幅天然的水墨画,青青绿绿,相得益彰,山抹微云,水染浅绿,一片红叶落下,飘落在隆儿的肩头,他一动不动地站在树下,眯着眼举着剑,温习着刚刚父皇教他的那套剑法。
清风徐徐,枝影婆娑。墨雨偶尔停下笔,凝视着窗外玄熠教隆儿习剑,这样的时光短暂而又美好,他们都在自己身边。思绪中刚有诗情画意,就被外面传来的怒吼声打断:“你是笨死的吗?为什么就出了一招?”
浅笑着摇摇头,墨雨继续低头翻看着奏折,皇上总是对隆儿喝来喝去,稍有不对的地方就是一顿痛责,把家严演得倒是挺像,也不想想是谁,一到晚上就目光幽怨地看着药碗。
玄熠气得直想拎着剑戳隆儿几下,动作不标准就算了,居然还敢漏了中间招数。多亏一直以来是修云教的隆儿,不然他教一天就得把这臭小子打个半死,他看着隆儿委屈得要掉眼泪的神情,不由得怒从心生,大吼道:“你要是敢再错,看朕一会怎么收拾你!”
隆儿长高了许多,原本胖乎乎的小脸,变得开始有棱角,水汪汪的眼睛开始如他爹一样狭长,挺拔的身姿俊朗如风中劲竹,皱起眉头时候,眉心隐隐天家气度,已然有了几分人主之姿。
此时他拿着一把寒光窄剑,那是修云师傅特别打造给他用的,他眸中带着隐隐委屈。因为父皇和师傅教的不一样,他都连不上到底怎么回事,父皇还在一边不停地吼他。素日里他习武不错的,可惜此时他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
一片枯叶随风飘落,玄熠举起剑,剑锋冷冷一挥,那叶子飘散在地,碎成几片,宛若蝴蝶一样飞散。他收剑,冷冷地看着隆儿,威严道:“你试试。”
隆儿低低叹气,举起剑,凝神屏气地看着落叶,学着父皇的样子,有模有样地一挥,把剑戳进了青石板的缝隙里。他吓得心头一跳,慢慢瞄着父皇越来越阴沉的脸,越来越觉得情况不妙,眼下唯一就可以大声呼救,指望父妃来救他,可是,那样绝对会被爹打断腿。
玄熠现在很想一脚踹死隆儿,低低薄怒道:“你脑子里塞的都是焦糖奶黄包吗?”
隆儿带着哭声道:“爹,孩儿哪有那么笨?”
玄熠看着隆儿的小表情气极反笑,也罢,反正他一年都未怎么顾及隆儿,孩子跟他疏远是很正常的。他抬眼望着湛蓝的苍穹,如果当年太上皇有一半如自己般疼惜隆儿,自己也不会到今日地步,自嘲地笑笑。他突然举起剑,对着隆儿的脖子,冷冷道:“你要是再学不会,朕干脆杀了你算了。”
一行清泪从隆儿的眼角划过,他低头挫败道:“爹,孩儿真的是无德无能。”
玄熠心里好笑,他不过是试探下隆儿,谁知这孩子居然没躲,不由得眯起眼问道:“隆儿,不怕朕真的杀了你?”
隆儿轻轻摇摇头,他抬起眼,勇敢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爹说什么,隆儿都不会有异议。”
玄熠静静地看着隆儿,道:“抬头,看着朕。”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隆儿抬起头,定定地看着自己爹,一模一样的眼眸里闪烁着光芒。玄熠走近隆儿,他伸出手,轻轻摸着孩子的脸颊,那属于自己的鲜活的血液,流淌在这个孩子的身体里,光是触摸,就能察觉到一样的心跳。或许并非所有的父子都会像自己与太上皇那样,自己与隆儿也许是一个例外,就好像是当初隆儿的出世带给自己的惊喜一样,这孩子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
隆儿崔头丧气道:“爹,您要是生气就责罚孩儿好了,你身体不好,禁不住生气的。”
玄熠摸着隆儿柔软的发梢,他的目光遥远而飘渺,轻轻道:“你恨我吗?”
隆儿一惊,父皇在自己面前居然没用尊称,他抬起头,抑制住眼里的慌张,极为认真道:“父皇,孩儿为何要恨您?虽然孩儿第一喜欢的不是您,可是也谈不上恨啊!”
玄熠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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