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推醒她,她迷惑地看着他,再看看周围:“我睡着了吗?”她挣扎着坐起来,“天哪,抱我这么久,肯定累坏了,你怎么现在才叫醒我?”
他舒展麻木的腿,仍然抱着她,只是让她坐到自己身前,“看日出。”
她看向前方,小心地惊呼一声,“你怎么知道我一直想叫你陪我看日出?”
“这不是所有小姑娘的共同爱好吗?省得你半夜弄醒我不算,还要早早拖我起床。”
任苒笑,缩在他怀里,看着远方天空。朝霞开始染红天水相连处,由浅浅的嫣红直到艳丽的红彤彤一片,一点小小的火红点冒出海面,由远及近的海平面洒上金光,随着波浪起伏不定,小红点慢慢变成半圆,他们两人目不转睛看着这壮观的景象,都没有说话。
几分钟后,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圆满而热烈,衬得天空湛蓝无暇。
“多美!”任苒喃喃地说,隔了一会儿,她说:“我还有几个愿望,你也满足我好吗?”
“说说看。”
“带我上渔船,绕双平一周,最好能够出海打渔。”
“你晕船那么厉害,出海不是找罪受吗?”
“我要去。我还要跟你一起游泳,看看珊瑚。我想把这里所有能体验到的都至少体验一次,这样我的回忆就会更多一些。”
“带着太多的回忆生活,会妨碍体验新的乐趣。”
任苒返回身,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明亮的眼睛注视着他,“你会不会跟清电脑内存一样,定期清空一部分记忆,免得拖累你运转的速度,也妨碍你去体验不同的乐趣?”
他吻一下她的嘴唇,经过半晚上盘桓海边,她的唇凉凉的,还有淡淡的咸味。“我说过我有照相机式的记忆,不用特意去记住什么。至于要不要特意忘掉什么,我还没试过。”
她凝神看着他,面部逆着光,初升的太阳将她镀上一层淡金色,“那我要在你记忆里占多一点位置。”
这个孩子气的愿望让他失笑,“任苒,我还是那句话,被我记住并没那么重要。如果有一天,你忘了我,也许你能生活得更快乐。”
第十九章
祁家骢看着桌子上放的那个红色无纺布袋子,再看看阿邦:“这是什么?”阿邦硬着头皮回答:“我送任苒去火车站,路上她停下来说想去银行取点钱,让我在外面等她,出来她就提了这个袋子,让我交给你。”
“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就提回来了啊。”
当然,里面装的是一叠叠捆扎整齐的百元钞票,棱角将袋子撑了起来,他们成天与钱打交道,祁家骢工作室的鼎盛时期,还有人用蛇皮袋装了整袋的现金过来,跑银行是阿邦的日常工作之一,他一看就知道袋子里的内容。
“我说过了:我拿回来,祁总恐怕会不高兴的。”
祁家骢此时的脸色当然说不上高兴,他冷冷看着阿邦,可是阿邦倒没有什么怯意,想到与任苒的对话,他甚至禁不住嘴角露出一点笑意。
任苒一甩手将袋子扔进阿邦怀里,撇嘴说道:“他现在都不给你发工资,你怕他不高兴干什么?”‘阿邦笑了,“话不是这么说啊,他肯定能东山再起,我还是要跟着他的。”
“你对他这么有信心,那不就得了吗?等我上了火车,你再把这钱交给他,算是我投资给他操作的基金,他以后赚了再还给我。”
阿邦迟疑不决。“里面有多少钱?”
“二十万。”
“任小姐,你一个学生,哪来这么多钱?”
任苒眼神一黯,“我妈留给我的,一直存在存折里。眼下我不用这钱,你等火车出发时间到了再交给他,他要想还我,就去z市或者我学校找我好了。他愿意清高到费这个事,就随便他好了。”
阿邦掂一掂怀里的袋子,开玩笑地说:“你应该当面给他的。居然这么信任我,不怕我卷了这笔钱跑路吗?”
“因为家骢信任你啊。我觉得能让他信任,实在是件不容易的事。而且我当面给,他怎么可能要?不把我说得灰溜溜走开才怪。”
阿邦没想到任苒是因此而信任他,有些感动。他当然知道这笔钱对目前的祁家骢意味着什么,可是他清楚祁家骢的性格,不敢代他做决定。
任苒见他思前想后,始终难以决断,突然灵机一动:“这样吧,阿邦,依照你们私募基金操作的办法,我把钱委托给家骢操作,要办什么手续。”
“要拿身份证复印件给我们,要写委托书,确定委托期限……”阿邦平时并不负责具体业务,有点跟不上她思路地回忆着。
任苒拿出纸笔快速写了一个委托书,又拉着他去找复印的地方,将身份证复印给他。她意犹未尽,找复印店的人要了一盒印油,按上手印,一边拿纸巾擦手指头,一边说:“弄得好像在写卖身契,这下齐全了吧。”
阿邦再怎么犹豫,也被逗乐了,他知道她已经下了决心,小心地将委托书收起来:“好吧,他要骂就让他骂我好了。”
“亏你想得出——”看着那份用钢笔匆匆写好的委托书,听着他转述任苒的话,祁家骢简直有些哭笑不得。
他带着任苒从隐居了近一个月的双平返回北海,让阿邦去给她订机票,她摇头拒绝,说不喜欢一个人乘飞机,就坐火车回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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