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刀子一般割在裸露的皮肤上。坐了几天的船,韩溪远脸上皮肤干裂,嘴唇更是裂开一道道口子,一开口说话就不停的流血。
白雾峡里风吹的更是瘆人,看了一会儿韩全祥就灰溜溜的赶紧回房里。尽管身上穿着夏生做的羽绒服,韩溪远也坚持不了多久,心中佩服站在船头专心控制船行方向的李老大。
回到船舱,房里取暖用的铜盆“啪啪”烧着柴,屋里弥漫着刺鼻的味道。虽然味道不好闻,但比起在外面吹冷风,大家宁愿围着火盆。
屋里还有同船另一个商队的两个管事。这两人,一个姓刘,一个姓李,两人都是三十来岁。韩溪远回房的时候这两人正陪着赵元一边喝着酒一边聊天。
韩溪远进来的时候谈话停顿了一下,见是他,几人又接着聊。从对话中韩溪远知道他们说的是刘、李两人商队这次带头的年轻人。刘管事他们商队叫周记,这次带队的叫周斌,是周记老板的小儿子。
周记在郧县说不上是大商户,不过也有点实力。这周斌只有十八岁,话慢条斯理。虽然是个爷儿,不过从小家里娇宠着,因此娇弱了些。这次跟着一起去庆国一路上状况不断。这不,昨晚儿个跑到甲板吹了风受了凉,现在居然病了。虽然不严重,给吃了点药现在也睡下了,不过两位管事难免有些怨言。
“跑商岂是那么简单的事儿,那种娇惯的公子爷哪里能吃得了这种苦的。”刘管事抿了一口酒,摇头说道。然后两人又抱怨了一会儿少爷难伺候什么的,这才离去。
韩全祥坐在床板上端着一碗酒,道:“也不知道周老板是怎么想的,居然让周少爷带队。这个周少爷一向只知道舞文弄墨,哪里晓得生意的事啊?”
赵元听了看了他一眼,说:“阿全,一会儿你过去看看周少爷。出发前周老板托我路上照应一些,这可不能出什么事啊。”
韩全祥眼睛一亮,凑过去问:“三叔,有什么内幕?”
赵元一巴掌拍上他的后脑勺。顿了一下,便道:“你们不知道,周老板有两个少爷。大少爷是正室所生,这小少爷是妾室生的。二夫人出身不好,在周家没什么地位,不过周老板很是宠爱。几年前大夫人和二夫人相继去世,周老板身体也渐渐不好。这大少爷好本事,做生意很在行。可小少爷因为一直受宠什么都不会……周老板这是怕自己百年后周少爷无所依靠啊!”
韩全祥摇摇头,“真是不明白这些人。娶那么多不是自找麻烦吗?我呀,有燕秋就满足了!”
赵元又是一巴掌呼上他的后脑勺,笑骂道:“没出息!”
韩溪远淡淡笑着,“穷极一生若能遇上一个无论富贵贫穷、生老病死都陪伴在身边的人,便是上天垂怜了。可惜世人大多是见异思迁,永远不满足。拥有的时候不好好珍惜,失去时才懂得它的珍贵。祥子哥是明白人,也是惜福之人。”
赵元愣了一下,也笑了起来,眼中满是赞赏。
韩溪远脑中却不由浮现了夏生明若的笑颜,纠结许久的烦恼豁然慨然。人生一世不过短短几十载,虽然上天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不过要是学不会珍惜拥有,这一生恐怕还是枉然。
第一部 第二十六章
韩溪远走了之后夏生便很少出门,一是外面冷,还不如躲被窝里睡觉,二是没地方去,秀山村里除了杨秀、燕秋和付云家,他还真没几个熟悉的。
秀山村冬天要是阴天,那可就冷了。只从第一场雪之后便连着几天都是阴天,这样冷的天,夏生自然是天天窝在炕上。大家知道他家只有他一人,没事便过来陪陪她、说说话。
这天杨秀和燕秋一起来,三人躺在热炕上盖着被子聊天。杨秀是个巧手,过来还抱着一个小篮子,把自己的针线活也带来了。燕秋和夏生则是吃着零嘴。
夏生原先还想跟刘阿爸学些针线活,最后的结果是给衣服缝补倒是能看得过去,但若要自己做些什么,永远都只是在重复缝了拆、拆了缝。最后就只能放弃了。
而“大家闺秀”的燕秋比他还不如,拿起针永远只会戳到自己手指,一戳还一个准。戳的满手指都是窟窿,布还是那块布,除了上面沾的点点斑斑血迹外啥都没有。
自此,每次两人都心安理得的啃着瓜子看着别人忙活。
不过这次夏生对杨秀手上做的东西很感兴趣。明艳的颜色,上面还绣着可爱的图案。
“这是小孩的衣服?”
说着,两人八卦的不时瞄瞄杨秀扁扁的肚子。
杨秀脸一红,“这是送给小云的!”
“付云差不多正月就要生了,这是给孩子准备的满月礼。”
这么一说夏生才意识到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大肚子付云了呢。
“这么快就要生了啊?那我也要准备礼物了呢!小宝宝可是我的小侄儿呢~~”燕秋兴奋的连手带脚的比划,“阿秀,你说要送什么好啊?”
“送一些小衣服、鞋子,小被子都行。要是不会做就送布匹也可以。只不过颜色要挑比较明亮的,最好是红色为主。”
三人又讨论了一会儿要送的礼物。聊着话题不由自主的转到村里的一些新鲜事上。
“我听华二阿姆说,前两天村口李老爷又纳了一房。”
“可不是嘛,据说小夫郎只有十五岁。”
在农村,有种田的农民,自然也就有地主。村东口的李钱财就是秀山村最大的地主。不过夏生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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