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皇宫。他竟然是第一个跑来兴师问罪的人。
让鸿煊有些惊讶。
最后,还是千夜希沉不住气。他转过头来。鼓着腮帮,仇恨的兔子眼一瞪,“我恨你。”
如今鸿煊依旧是太子。按照尊卑等级,‘太子’高于‘七杀’,千夜希见到鸿煊后,首先应该下跪行礼道安。而这一切,千夜希都没有做。
鸿煊不在意,他甚至对千夜希的‘我恨你’这三个字也不以为然。
“为什么要恨我?希少爷。我教你打麻将,教你玩骨牌,教你赌博。我何时做了对不起你的事?”鸿煊没有与千夜希射来的目光正面接触。
千夜希没想到鸿煊会这么说话,一怔,随即道,“你还我的哥哥。”
鸿煊皱眉,沉默了下来。
只听千夜希继续嚷道,“你们明明是前去塞浦路斯围剿山贼,为什么要留在塞浦路斯造反?为什么还要把我的哥哥牵扯进去?”
这句话让鸿煊大为惊叹。
如果千夜希此次前来,是质问他鸿煊与圣零鹭泽关系,那么对于鸿煊来说,大发一百个千夜希也没有问题。但是千夜希竟然提到了塞浦路斯……鸿煊脸色阴沉了下来。
“希少爷,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千夜希脸涨得通红。几步走到了鸿煊面前,挺起了胸脯。
鸿煊看着千夜希的发间配饰着的坠花链最低的那颗格外惹眼的红宝石,啧啧,整个坠花链价值已经非同小可,而上面镶嵌着的未经琢磨的红宝石与绿宝石,加起来的价值恐怕不可估计。
千夜希看出了鸿煊眼里对他自己头上的坠花链的喜爱。便亲手摘了下来,对鸿煊道,“你若让哥哥回来,我便把这条坠花链送给你。”
鸿煊的风度是无懈可击,“谢谢,这条坠花链价值连城,不能随便收。”
而实际上,八年前,圣零鹭泽就已经赏赐过鸿煊三条一模一样的这样的链子。鸿煊知道这链子的历史,所以便多看了几眼。他不稀罕这条坠花链,只是在回忆八年前。
千夜希低下了头去,半晌才用低低的嗓音难过地说,“你把哥哥带去了塞浦路斯,哥哥被列入了叛军的档案。让爹在皇上面前抬不起头,爹已经不再像往日那样风光。”
“可你是千夜希少爷。你既不是千夜袅,也不是千叶皇。”鸿煊说,“皇上根本没有追究千叶皇的责任,你又何须抬不起头?”
千夜希语塞,“可是……”
“希少爷,尚且不论你们千夜家族。按照你的理论,靖显家族,如今不也是抬不起头?靖显家族是焱昭的舅舅,可是他如今依然是‘如月’的尚会大臣……”鸿煊的声音温柔了下来。千夜希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他不懂的道理自然有很多很多。
可是,鸿煊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
鸿煊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鸿煊的身体开始颤抖。
就在安慰千夜希的时候,鸿煊突然觉察到了一丝微妙的地方。
这个微妙的地方正是八年来,鸿煊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为什么圣零鹭泽面对自己和焱昭的造反,可以无动于衷,甚至还派遣朝廷重将前来支援。
他明明知道焱昭的心思!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不想让自己不开心’‘给自己自由’这种荒诞无稽的理由?
不不不……
狼牙当时在战隼里说的太对了,没有人真正理解圣零鹭泽。
如今,鸿煊才彻然醒悟。
首先,他是天下的帝王。
其次,他才是父亲。
再次,他才是情人。
“怎么看?”千夜希觉察到了鸿煊脸色不对劲。
鸿煊摇了摇头。
脑海里回忆的竟是一些圣零鹭泽的面孔。
他真的是一个极其精悍的人。
他太沉得住气,以至于让鸿煊感到了可怕。
千夜希被鸿煊毫无血色的脸吓呆了,双手按在了鸿煊的肩头,轻轻晃着鸿煊,“怎么了?太子殿下?怎么了?怎么了?”
鸿煊呆呆地看向千夜希。
他该说什么?
他是该苦笑着哭泣,还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强自镇定?
塞浦路斯造反?
屁!
这场造反的受益人是谁?
有谁真正想过?!
绝对不是他鸿煊,更不可能是焱昭。也不是千夜家族、靖显家族、甚至龙沉他们……这场造反的受益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圣零鹭泽!
八年造反?不不不……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场朝廷的换血!
千夜皇在塞浦路斯,相当于牵制住了在贝弗利的千夜家族。而焱昭在塞浦路斯,则是牵制住了在贝弗利的靖显家族。龙沉寻禹在塞浦路斯,更是减弱了他在贝弗利的影响力度。
更深一步。
无论是东刄浔九,还是商戚翼。东刄与商戚两大家族也颇有势力,派他们前去塞浦路斯,无非也是意图牵制他们家族的势力。
圣零鹭泽正在暗地里利用这场造反,一点一点地分解着朝廷的三大家族以及其他家族的势力。
鸿煊冷笑。
突然回忆起来,八年前,自己还颇为好奇地问圣零鹭泽,该如何处理这棘手的三大家族。千夜、靖显、龙沉似乎都没有和好的迹象,你争我斗,在朝廷里敌对的意味越来越浓。
当时,鸿煊只记得圣零鹭泽放下了手中的书,笑容温和。
记不起当初他说了什么,仿佛他什么也没说,也仿佛他说了一些不相干的话语……鸿煊记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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