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说话了。此时全身都失去了力气,他觉得自己都已经要崩溃了。
“阿宁……”顾明珩只觉他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像打落在了自己的心上,开口的声音也带上了沙哑,“剑号巨阙,珠称夜光。果珍李柰,菜重芥姜。海咸河淡,鳞潜羽翔……”
他跟着陆承宁一起背诵着《千字文》,就像平日自己教他的时候一样,背着背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落在衣衫上,留下深深的水迹。
陆承宁背诵的声音渐渐止住,他看着眼泪一滴一滴地自顾明珩的眼里落下,将手从耳边松开,缓缓地伸到顾明珩的面前,伸出手指轻轻地碰了碰了眼泪,像是感觉到指尖的凉意,他小声地说道,“阿珩乖,阿珩不哭。”
他的声音,纯然如日光。
顾明珩抬手抹了抹泪痕,勉强地笑道,“阿珩没有哭……”这是自己以往安抚他的话,阿宁乖,阿宁不痛。
“阿珩哭了。”陆承宁固执地说道,再次重复道,“阿珩乖,阿珩不哭,阿宁在……”他就一直盯着顾明珩,重复着这句话,自己的眼眶却莫名地红了起来。
为陆承宁盖好被子,顾明珩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他站在廊下看着远处的宫室殿宇,眼神是说不出的冰冷。
“现在掌握着的线索,如何了?”
“尚不能找到主谋,但是已经能够证明吴嬷嬷受人指使,长年在殿下的饮食中下药。”阿徵瞬间明白了顾明珩的意思,他看着顾明珩有些凌乱的外袍,看了看寝殿的方向,有些迟疑地开口,“公子,此时便收网,会不会快了些?”
若是再等一段时间,说不定就可以找寻到身后之人的蛛丝马迹了。
“不能再等了。”顾明珩说道,“我们必须让那人再对太子下手的时候存有疑虑,如此争取时间。”席卷而来的风卷起他的衣角,若要凌空登仙一般。
说着对一边的阿羽吩咐道,“你拿着我的牌子直接去找陛下,就说我找到对太子下毒的人了,该怎么说你斟酌。”接着又吩咐阿徵,“你带人直接把吴嬷嬷看住,等陛下到了,你就将她带过来。”
停下了话,转身进了殿内去照料昏迷着的陆承宁。
阿徵和阿羽默默地低头行礼,随后便分两头行事去了。
春日的风徘徊在东宫主殿外的回廊上,有黯哑的风声响起,身着白色鳞甲的宫卫持长枪静默地站立,头盔下他们的神情模糊。属于帝王的明黄仪仗停在宫门口,龙旗飘展,一时肃穆非常。
陆泽章看着跪在大殿中央的顾明珩,眼神带着探究,“你说你找到了这么多年来一直谋害承宁的凶手?”他的语气带着压抑与淡淡的漫不经心,不过一双眼却是充满压迫地看着顾明珩。
“禀父皇,儿臣确定,殿下这么多年来迟迟未曾有所好转,根源便是在此。”顾明珩沉静地说道,他的视线落在前方的地毯上,不慌不乱,脊背挺直。
“说说吧,怎么回事。”陆泽章端起一杯茶,手上戴着一枚祖母绿的扳指,明黄的龙袍像是反射着光。
“儿臣进宫后发现,事实上殿下聪颖非常。”顾明珩异常肯定地说道。
“哦?”陆泽章淡淡地反问道,“承宁在这东宫住了近十年,为何没有人来报?而你方入宫未过一年,就敢如此断定?”他并没有激动,而是存着怀疑。
顾明珩心里勾起冷笑,果然他没有高估皇帝对陆承宁的“宠爱”是对的,若是自己没有强力的人证物证,皇上他定会拂袖而去吧?或许还会降罪于自己的“荒诞言论”。
想到这里,顾明珩的眼神暗了暗,难以理解的是,为何皇上会如此维护陆承宁的太子之位,明明没有宠爱之意,对待皇后也并不是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那样恩爱与如一,那么,皇上这样的坚持到底意味是什么?难道是为了捧杀陆承宁,或者其它的原因?
“儿臣断定。”顾明珩恭敬地说道,“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的人便是太子的乳母,吴氏。”说完便没有再开口。
陆泽章拿着杯盖的手一顿,他看着顾明珩,眼里有了笑意,但是更多的却是戒备。没有想到顾明珩小小年纪,就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查出这些。这些时日自己直接断了他和宫外以及顾家的联系,没想到他还是做到这个地步。
迦叶,你的眼光依然让我叹服。
“证据。”陆泽章继续品着茶,意味不明。
顾明珩顿了顿,之后对一边候着的大总管姜余说道,“劳烦去将吴嬷嬷招来,还有她的义女阿若。”姜余应下,脚步匆忙地朝着殿外而去。
太子午时之后发病的事他是知道的,但是太子妃没有请御医看诊,而是直接命人拜见了皇上,他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如今看来,太子妃是打定主意要清理东宫了。
想着脚下的步子更加快了些。
一时之间,主殿之中的气氛有些沉寂。顾明珩直直地跪着,陆泽章也没有赐坐,这时,匆忙回来的姜余站在顾明珩的身后道,“陛下,皇后娘娘的凤驾快到了。”说完便退到了一边。
陆泽章闻言点了点头,之后仔细看了看顾明珩的神色,发现他眉眼不动。
这是不知道皇后是主谋,还是城府过于深沉,丝毫不露?陆泽章嘴角有了笑意,这顾明珩,还真是有趣,隔了一会儿才叫了起。
皇后刚坐到主位上,吴嬷嬷和宫女阿若就被带进了殿中。看帝后二人在座,阿若瞬时便白了脸色,双腿有些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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