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定自己是否该相信梁京墨,对方虽是温柔体贴的人,无限包容他的缺陷,但是他从未在梁京墨那里感受到同等质感或重量的爱。不是梁京墨不爱他,是梁京墨不够爱他。
白果自幼看人脸色过活,尽管敏感地察觉了梁京墨的爱更多是出于怜惜、责任与习惯,还裹挟着过强的占有欲,不单单是为了他这个人,但他已经知足。只要梁京墨还爱他,他就满足。
他的自卑和不安,是长在他身上的皮肤,割不下来,不能分离。
扒了他的皮,他只剩血淋淋的一团肉包着一颗心。骨头早就在他爱上梁京墨时便被他一块一块剔除,他的爱实在卑微。
冷漠的家庭,残败的初恋,如蛆附骨的病。
若不是梁京墨没有原则的宠,他不会有任性的一面。
就连撒娇痴缠的事,他都划好了范围,不踏出丁点,在一个梁京墨可以容忍、也许还会觉得他可爱的地方,适当地随着对方当时的心情进一步或是退一步。
梁京墨的爱来得莫名且轻易,越是这样,他越没有安全感。
因为不相信自己会无条件地被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得来对方的爱,所以他患得患失。
现在他怕极了,如果梁京墨不再宠着他爱着他,他该做什么才能让他留下来呢?
白果为那个名字都不知道的假想敌安了许多称谓,梁京墨曾经的爱人、亲密的大学同学、丢下他的负心人,一个个名头压下来,比起他炮友变男友的身份,明显是那人的分量更重。梁京墨的过往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
有了更好的选择,谁还会要他。
秋雨淅淅沥沥没有停歇,夜晚没有尽头,听着雨声,倏然间他觉得雨水一滴一滴落在了他的灵魂上,冰凉的感觉侵袭四肢,他与他的臆想在黑暗里无声对话。枕边人的胸膛一起一伏,白果把耳朵贴在上面,数着梁京墨的心跳。
他们的身体紧紧靠在一起,他们的心隔着天涯之远。
你永远不会完全明白我。
你不需要懂我。
你只要陪着我就好了。
不告诉我也好,你可以不说,但你不能骗我。
其实就算你骗了我也没关系,我还可以自己骗自己。
你只要陪着我就好了。
他望着墙上梁京墨侧脸的剪影出神,时钟的指针又划了一格。
夜里只是下了一场小雨,太阳出来后地面上的水迹就消失不见了。秋天的空气凉丝丝地滑进肺里,白果舔舔起皮的嘴唇,从抽屉里摸索半天才找到了润唇膏。他拧开盖子在嘴上涂了一层,梁京墨在他身后走过,看到他对着镜子涂唇膏的样子,觉得好笑。
“这是谁家的小姑娘?”
白果被梁京墨拉过去,唇瓣相触。
“橙子味儿,好香。”亲过白果,梁京墨的唇上有了润润的一层,他抿了一下嘴唇。
第一次见面,梁京墨身上是古龙水的味道。第二次见面,也是他们第一次赤裸相见,梁京墨身上是柑橘、木质与皮革混合的味道,然后就再也没变过。不同于白果嘴唇上清新的橙子味,是柑橘花与松木的香混着打火石擦出火星后的干燥气味,搭配奇妙的香水味道让人联想到成熟、稳重这样的形容词。闻久了,便记得深了,白果被梁京墨的气息包围着便觉得安心,类似于一种条件反射。
用过早餐,梁京墨给了白果一个告别吻,赶去上班了。
十一假期结束,学生们这才收了心,教授专业课的老师们也忙了起来,梁京墨最近在准备期中的论文课题,还有讲课评审的事。前些天白果的状况不好,为了照顾白果,他的工作进度不免慢了一些。现在白果的情绪还算稳定,他稍稍放心了,打算尽快把堆积的事做完。
白果站在窗前,望着梁京墨的车开过转角,从他的视线里消失。
然后他就以这个姿势站了一上午,盯着那个拐弯的路口,想象着梁京墨和那人之间曾经发生了什么事。
中午,梁京墨为了节省时间没有回家,在学校食堂解决了午饭问题。苏叶又背着相机跑去别的城市采风了,没有人和他一起吃饭,白果自己在家简单煮了碗面对付过去。到了下午一点多,他换好衣服,出门走了很远的一段路,才到了上舞蹈课的地方。
不是不想开车,而是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他不能开车。
舞蹈课的老师是一个中年女人,话不多,人却很温柔。白果来上过一次体验课,就没再来过。几天前他打电话过来,工作人员说他错过了报名的时间,只能等下一期了。白果觉得遗憾,却没有办法,毕竟是他出尔反尔。没成想他还没来得及再找一个可靠的地方学跳舞,这边就告诉他可以来上课了。
给白果上课的老师姓郑,之前是话剧院的舞蹈演员,退休了就来朋友开的培训中心帮忙上课。白果来上体验课的那天恰好是她上班的日子,她一眼就看到了这个长相出色的大男孩。虽然白果站在角落里,怕生地不敢和任何人说话,但是学得最认真。课间的时候,白果拿着一个速写本把学过的动作画下来,神情专注,似是想到什么还笑了起来。她很好奇,走过去问了问,才知道白果是为了给他爱人一个惊喜。白果说话时有点得意又很害羞,像个做了好事等着被表扬的小孩。
她觉得这个孩子很有趣,态度诚恳,身体也足够柔软。来上成人舞蹈课的一般都是想要陶冶情操或是调节身材的婚后女人,白果站在其中,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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