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柳,我们仿佛认识两辈子了。”
秦堪微笑着,发出一句人生最沉痛也是最幸福的感慨。
哭泣的金柳缓缓抬头,目光穿越伤情的泪水,仿佛透过一层迷雾,迷雾里,秦堪的笑容却无比清晰,和无数次梦到他的一样,灿烂明媚,如同晒着一场阳光。
金柳仍流着泪,却和秦堪一样绽开了笑颜,笑中带泪,为这一场人生的悲欢离合。
“大难已已,他乡再遇。秦堪,我们确实认识了两辈子,久违即是幸会。”
二人相视一笑,完全不顾街边行人愕然的瞩目,笑这喜悦的相逢,也笑那各自有着不同注释的“两辈子”。
人生能遇失而复得的缘分,笑得多大声都是应该的。
…………
…………
金柳是女子,肆意地笑过哭过后,终究有些不好意思,纤手两指拈着秦堪的衣角,将他带到街边一处偏僻无人的巷口。
她的手很白,但却显得有些粗糙,指头划了好几道浅浅的口子,昔ri名动绍兴的红牌清倌人,如今却为了生存艰难地挣扎着。
二人站在巷口,金柳如痴如醉地看着秦堪,仿佛补偿自己两年不见的相思。
“秦堪,这两年你过得好么?为何沦为大户人家的仆人了?”这是金柳最想问的问题,她不在乎自己过得多清贫,但秦堪过得一丝丝不如意却会令她心痛。
秦堪垂头苦笑看着自己今ri的这身打扮。
真是个美丽的误会啊。
怎么跟她说呢?难道告诉她其实自己已是风光显赫的锦衣卫同知,朝堂中赫赫有名。坐拥上万手下,当今皇上把他当兄弟手足,之所以穿着下人家仆的衣裳,是因为陪当今皇上偷窥他未来的老婆……
这些实话绝对不是一个穿着小厮家丁衣裳的人能说的,就算说了,她会信么?
“我……”秦堪鼻子都快被自己揉红了,最后一声叹息。不得已地说了瞎话:“……我确实给大户人家当仆人,不过这户人家有职称评定,严格来说。我是高级仆人……”
金柳抽噎了一下,道:“你是个文弱书生,哪能做得了仆人的事?告诉我。是哪个大户人家,平ri里有什么活计我来帮你做……”
秦堪苦笑道:“你做了我做什么?”
“你读。”金柳不假思索道:“功名革了没关系,咱们重新再来,明年院试前咱们回绍兴再去走走门路,让你重新再考,对了,你还没说你如今投身了哪户人家呢。”
秦堪的鼻子快揉成酒糟鼻了,说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它,如此循环下去何时是头?刚才委实该说实话的……
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却鬼使神差般道:“投了一位锦衣卫内城千户人家,那位千户姓丁,我是丁千户家的……呃,长随,嗯。对!长随。”
金柳想了想,突然一惊:“可是那位名叫丁顺的千户大人?”
“对。”
金柳喜道:“果真是缘分,我如今也在丁大人的千户所里,给那些校尉力士们洗衣裳,一件衣裳四文钱呢,丁大人真是位难得的好人……走。咱们这便去见他。”
秦堪眼角直抽抽:“不用了吧,见他做什么?”
“我要跟丁大人说,以后你安心读书,你在他家的所有活计我帮你做,这样你和我仍有两份工钱糊口,也不耽误你读书重考功名。”
秦堪仰天喃喃一叹:“丁千户见到我,一定会很惊喜的……”
“嗯?你说什么?”
“我是说,丁千户知道咱们认识,一定会很惊喜的。”
秦堪只猜对了一半。
丁千户见到秦堪,惊倒是惊了,喜则未必,秦堪估计他受到的惊吓比较多。
内城千户所的大院子里,丁顺张着大嘴,眼睛睁得像铃铛,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位青衣青帽一副小厮打扮的秦堪,久久未发一语。
金柳垂着头,俏脸泛一抹动人的红晕,虽然羞不可抑,却也很勇敢地说出了来意。
良久……
“金姑娘的意思是说,你和秦大……咳咳,秦堪本是同乡,秦堪要读书考功名,所以我府上本该由他做的活计,以后都交给你做,是这个意思……吧?”丁顺艰难地问道。
“嗯。”金柳轻轻点头,有些不好意思道:“给千户大人添麻烦了……”
丁顺小心地瞧了秦堪一眼,叹了口气喃喃自语:“这回我不跟你客气,你确实给我添麻烦了……”
秦堪轻轻一咳,丁顺条件反she似的忽然挺起胸膛站得笔直。
秦堪对丁顺的反应很不满,这显然不是一家之主对仆人的态度。
丁顺是实干派,任何一桩差事交到他手里,都能顺利完美地办好它,然而人无完人,丁顺却不是演技派,让他演戏委实有些难为他了。
金柳见丁顺随着秦堪一声轻咳而站得笔直,俏丽的大眼有些疑惑地瞧着他,又扭头瞧了瞧秦堪。
秦堪不得不开口了,既然撒了谎,就必须把它圆过去。
无声地苦笑了一下,秦堪咳了咳,然后无奈地朝丁顺拱了拱手:“丁大人……”
丁顺有种魂飞魄散般的惊恐,差点当场跪下去,带着颤音急忙截住了秦堪后面的话:“不敢……”
“不敢?”金柳神情愈发迷惑了,她想不通这位丁千户为何对自家仆人的态度如此受宠若惊,……或许不能说受宠若惊,而是惊恐yu绝。
气氛很诡异。
秦堪趁金柳没注意,狠狠朝丁顺严厉地瞪了一眼。
这一眼吓得丁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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