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这个送出去了。”
女子坐在桌边,她的面前摆着的是仅仅只有一张纸的机密文书。可这张纸代表的就是整个彭格列的未来,也是她、十年后的北条铃奈的未来。
“den,你愿意为我跑上一程吗?”
铃奈问,以春风般和煦的笑容。
“是的,铃奈大人。”
左手放在身后,右手放在胸前,斯佩多毕恭毕敬地向着铃奈鞠躬。他不是不清楚铃奈要他送出的这一页纸上面写着什么,也不是不知道这一张薄薄的纸会为铃奈带来些什么,但他还是领了命。
(因为这是铃奈大人的愿望。)
只要是她的愿望,无论有多荒唐、多别扭、多可笑、多残忍、多不可理喻,他den·斯佩多都一定会为她实现。
“不要再叫我什么‘铃奈大人’了,den。”
铃奈微笑,用一种有些天真的表情。那种表情让斯佩多有种自己回到了十年前的错觉。那个时候的铃奈就是用这样的表情来笑的。只不过,这也仅仅是错觉。
无论是铃奈本人还是斯佩多都知道铃奈脸上这种有些天真的表情只是假装出来的伪物。北条铃奈的单纯早已随着那个天真的北条铃奈死去,剩下在这个躯壳里的、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北条铃奈已经是一团污秽的污浊。
“你为我做的事早已超越了报恩。”
“你已经自由了。”
十年来,跟在铃奈身后的斯佩多为铃奈做了太多太多。
最初铃奈压根无法接受斯佩多的“报恩”。她本就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值得斯佩多报恩的事情,也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资格与立场能够代替怜南以及艾琳娜原谅斯佩多。况且没有怨恨也就没有原谅可言,怜南和艾琳娜直至最后也没有怨恨过斯佩多。哪怕铃奈就是怜南或是艾琳娜本人,面对满心歉意、总想着做些什么来弥补自身错误的斯佩多也只会苦恼而已。
铃奈从不认为斯佩多是自己的下仆,也不把斯佩多作为下仆来看待。以下仆自居并为铃奈打点事物完全是斯佩多擅自作出的行为。铃奈不是没想过要纠正斯佩多的想法,改变和斯佩多的关系。但铃奈的心底也仍然存在着犹豫。
——如果不是主仆,自己和斯佩多又会是怎样的关系呢?自己想和斯佩多变成怎样的关系呢?
可惜的是这个世界和铃奈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那件事”过后,铃奈接受了作为下仆的斯佩多,接受了斯佩多身为下仆的忠诚。也接受了斯佩多付出他所有的全部来对自己报恩的事情。同时,铃奈也不再有时间思考这些问题。
现在的铃奈是作为主人来认同斯佩多的这份忠诚以及这份忠诚所带来的功绩,才会对斯佩多说他已经可以自由了。
“是的,非常抱歉。铃奈大人、不,铃奈。”
斯佩多并不稀罕什么“自由”,也不认为这里就是和铃奈关系的终点。但是既然解除和自己的主仆关系也是铃奈的愿望,斯佩多不介意实现铃奈这个微不足道的连“愿望”都算不上的愿望。斯佩多在意的是别的事情。
欲言又止地走到了房门前,戴着皮手套的手握住门把的时候,斯佩多终于还是开了口:“……不用向其他人告别吗?”
如同被雨水打湿了的湖面一般的碧眸一转,铃奈轻声笑道:“我没有需要告别的人。”
“……”
铃奈的话让斯佩多有片刻的沉默。她回答的是“我没有需要告别的人”而非“我没有想要告别的人”,也就是说铃奈并不是不想再见那群人最后一面、对他们告别的,她只是选择了不告别而已。
(也就是说——)
斯佩多想自己是嫉妒的。嫉妒着十年前就已经让铃奈为之愿意奉献一切,十年后的现在也仍然占据着铃奈整个心灵的那群男男女女们。
“我知道了。”
深深地凝视了一眼看向落地窗外的铃奈,知道这就是最后了的斯佩多开始完成作为铃奈最忠实的下仆所应做的最后一件工作。
——彭格列的解体。与新·彭格列的创生。
七年前,东京·池袋——
“……也就是说铃奈酱你以后不回日本了?”
打扮得有些轻浮的金发青年问着愁眉苦脸地放下了手中盛着冰啤酒的杯子。
“不是不回日本,是很难有空闲回来……”
颇为无奈的笑着,察觉到好友纪田正臣因为自己的话而感到不快的铃奈解释道:“大学里的课业很忙、还有家族里的事情也不少……”
正臣和身为情报贩子的折原临也混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论操作情报的技巧,正臣无法和临也相提并论。但如果只谈论情报收集的能力,正臣未必在临也之下。哪怕铃奈不向正臣坦白彭格列的事情,正臣也迟早会知道铃奈和彭格列的关系。再加上正臣虽然有一段时间对铃奈隐瞒过他身上发生了的事情,但是最终正臣还是把什么都告诉了铃奈。也因此,全心全意地信任着正臣的铃奈才会在正臣通过第三方知道自己加入了黑手党的家族以前将自己加入了彭格列的事情告诉了正臣。
得知铃奈成了“黑手党”的正臣很是惊讶。然而尽管正臣对铃奈成了黑手党的事实难以置信,正臣仍然选择了支持铃奈的选择。一如当年铃奈离开东京、去了并盛町的时候,在铃奈离开日本去意大利留学之后,正臣对铃奈的态度也从未改变。
“所以我当时才反对铃奈酱到意大利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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