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全部的情爱。
是的,全部的情爱。太上忘情,修仙证道的路,本来就该抛却一切情欲爱念,他曾经为了保存太华观而让自己深陷情海欲天,他不后悔,但也已经不能继续了。
大道之行,顺天应命,如果有兰一,有许三清这样为道教的保存而前赴后继的弟子,道教仍是要从这神州大地上消失,那这便是它该受的命,不必为此哀伤。
激烈的几番情事过后,杨宇抱着兰一,一宿沉默。兰一任他抱着,也是沉默。
天色便在两人无声的相拥中慢慢明亮起来。
兰一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醒来的时候,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
再深沉的夜,也会走到尽头。兰一起身,穿好衣服,梳好发髻,磨了香墨,铺开宣纸写了一封短信,然后拿上他从师尊手上接过的桃木剑,一把拂尘,推门离去。
屋外朗朗白日,风光正好。
兰一留下要云游修仙的信便离开了太华观,一日之间不知行了几百里路,再也寻不见了,太华观里骚动了好几天,后来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继续自己的修行。
他们最担心的问题,杨宇也已经默默地在供奉本上写了自己的名字,给了他们一个心照不宣的答案。
杨宇还是嬉皮笑脸的样子,还是每天都打扮得珠光宝气地在温柔乡勾栏院里招摇,在送别了苏星南许三清上京以后,也朝金陵去照顾生意了。
没有了兰一,大家的生活还是那样,好像一点变化也没有。
只有许三清闷闷不乐。他托着腮帮子叹气,眼前的瘦肉瑶柱羹一点也没动过。
苏星南一边叫小二上一碟酸枣糕,一边开解他,“兰一这样放下执念,成仙去了不是挺好的吗,他修的是全真道,就是以成仙为目标的啊,你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我就不能相逢恨晚吗?”
许三清不知道自己一直修的正一道是讲究入世治国的,因此极其看重与人交往,教义里也多是情义礼数,与兰一修的忘情忘爱的全真道是完全相反的,所以他也说不上自己为什么觉得难过,他只是觉得兰一这样的选择一定充满了无可奈何的难过。
苏星南这些天读了不少道教典籍,但他也没有用教义这种硬邦邦的东西去劝说许三清。他更加无法跟许三清说明,杨宇从成全杨雪跟宋若书私奔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预料到了自己将会落进了赐婚的桎梏里。
杨家的生意到底是要归官家的。杨宇这三年间可劲儿地借着丧事的名义糟蹋自己的名声,也只是为了让皇帝别把太高级的皇家女子许配给他。而今三年丧期将过,要不是御封个宫女为公主,要不是找个没实权的亲王家的郡主,杨宇总是要成为皇家女婿的,兰一决定要走,杨宇放手让兰一离开,反而是最好的结局。
苏星南心中感叹千万,却也只能摸着许三清的头发温言道,“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又不是我们正一教的,你就别想他了,以后你要讨论,就找我讨论嘛,师父。”
这句“师父”叫得许三清浑身骨头都轻了几两,他顿时来精神了,直起腰骨来,含笑点头,“徒儿说得对,我也不该太过沉湎过去,应该要展望将来!”
苏星南连忙附和,乘机把一块酸枣糕塞他嘴巴里,“师父说得对,那要怎么展望将来呢?”
“展望……将来……就要……嗯嗯……”许三清吧唧吧唧地啃完了一块酸枣糕,擦了一把嘴,得意洋洋地说,“就要努力地把你磨练成才!”
“………………………………”
苏星南深刻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自掘坟墓”。
☆、第34章
许三清随苏星南回京复命,但他不会骑马,苏星南也担心他这身板吃不消,一路上能雇轿子的时候都尽量不用他走路。教习学问刻不容缓,许三清一路上且走且练,但又说这是本门秘学,不容外人观瞻,所以白天赶路时只教苏星南看书,晚上再和他寻个僻静处教习心法口诀,手印符箓。
“徒儿,今天读这本抱朴子。”
“昨天就背了。”
“那这本阴经符疏……”
“也背了。”
“……青玄宝忏呢!这本我都没给过你看!”
“我趁你午睡的时候无聊翻到了。”
许三清摔书。
在苏星南把他手上有的十多部典籍都背过了以后,许三清开始教他如何敕请神灵,驱动符法。
有一天苏星南无意中听到两轿夫在茶寮凳子上抽水烟聊天。
轿夫甲:俺们两东家怎么大半夜老不睡觉,乌灯黑火地哼哼哈哈一阵又一身大汗地回来呢?
轿夫乙:侬介就不懂啦,老王家隔壁那寡妇不也喜欢半夜出去田地里哼哈嘛!
苏星南默默地走开了,当晚他就不愿意跟许三清念口诀了。
“师父,为什么借神力的时候非要那么大声嚷嚷啊?不是心诚则灵吗?”苏星南抗议。
“你以为是拜神还是拜观音?那是让人家神明借力量给你,你多喊两声会死吗?”许三清一道黄符拍在苏星南额头上,“都三天了你连个定身咒都没学会!为师很失望,十分失望!”
“……我这就去练。”苏星南灰溜溜地拿了黄符到一边去哼哼哈哈了。
许三清才不告诉他自己当初练了一个月才定住了一只兔子呢!
苏星南以为自己入门太晚先天不足,练习的时候更加用心,可奇怪的是,他明明很快就把大部分的典籍跟口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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