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
她很失望,简直不想去思考为什么弟妹和婆婆能找到自己一家。在丈夫去村子之前,她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对他耳提面命,跟他一条一条分析出对自家现状保密的好处,可没想到他仍旧这样不堪大用,连这样的小交代都没法给她满意的答复,现在更是被罗慧轻巧的几句军令状就哄骗地不知道东南西北。如果是一年前还在村里的时候,罗慧这一番说辞绝对能把她感动到和章父相差无异,但经过了章泽落水和被砍这两件事,现在的罗慧几乎不用说话站在那里,对章母来说也是充满恶意的一个人。更别提罗慧的演技根本没有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程度,这样一个敏感的时机,他们费尽心机找到自己一家人,一反常态低声下气地要求和好,目的简直不言而喻。
章母摩挲着儿子粗糙的手,这双手和他精致的脸完全不同,满是辛勤生活留下的刀疤和老茧。从在门外看见笑容满面的弟媳婆婆开始,她心中就隐约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而现在,章泽给了她将这个决定付诸行动的勇气。
章母的眼神头一次如此冷静,她回头看了看和弟弟并排蹲着抽烟的满脸意动的章父,又对上罗慧隐含挑衅的眼神,最后落在那个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的婆婆身上。
“才俊”,她喊着章父的名字,声音柔柔的,和眼神完全两码事,“该怎么决定,我都听你的。”
章父并不知道章母心中的波澜曲折,这句话让他在死胡同中豁然开朗,让他在黑暗与光明的分界线里终于握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真的?”他激动地烟都忘记抽,抬起头时虽然没对上妻子的视线,却也对此不以为然。罗慧和章凌志适时递给他一个鼓励的目光,章父心脏砰砰跳着,小心翼翼地望着头一回这样认真正眼看他的母亲。
“那,那肯定……”章父的声音小小的,却带着说不出的高兴,“我肯定没啥意见啊。一家人住在一起也好照应一下,妈的年纪那么大了……”
他此言一出,罗慧一家的神色骤然就放松了下来,章奶奶更是拍着桌子连连喊了几声好,也不知道是高兴计划顺利还是真的想念儿子,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妈!”章母的眼神瞬间决绝,章泽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章母拍了拍他的头,眼中含着浓浓的歉意,心里的负担却在霎时间消散了,以至于连站起来的姿态都比往常轻松了许多。她和这个男人结婚近二十年,从背着一袋米过门,到现在生育了两个孩子,她头一次那么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有多傻。一直以来,竟然把这么个草包当做宝,然而现在她明白了,烂泥永远都糊不上墙,最好的办法就是眼不见为净,不去伺候。
“我知道了,”她眼神那么冷静,嘴角还含着笑容,嘲讽地扫视过欢天喜地的罗慧和章奶奶,最后落在章父身上,在对方以为自己获得了原谅的时候,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美梦,“我们离婚吧。”
语调平平的五个字,轻易将屋内兴高采烈的四个人砸的头晕眼花。章母却并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她拉着章泽的手,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姐弟俩的房间。
章泽脚步踉跄,走动间下意识地回头扫过屋内众人呆滞的反应。他脑中猛然灵光一闪,划过了一个恰好能利用眼前局势的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能想到他想干嘛吗?
小章脑子不聪明,可以朝笨了想。
所谓给章爸爸的大教训,就是这个了。一农村男人,忽然被妻子休了,他得有多大的打击啊!
☆、第二十二章
房门关上的瞬间,外头就乱起来了。
首先回神的人是罗慧,她呐呐地望着关闭的房间门,脸刷一下就白了。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她再讨厌章泽一家,也从没有过让章父章母离婚的想法。确切来说,在栗渔村土生土长的罗慧压根没有离婚的概念,这都是城里人没事找事弄出来的幺蛾子,都成了夫妻还能分手,这不开玩笑呢嘛?!
章父握着烟杆蹲门口僵成一尊雕像。他知道离婚是什么意思,筒子楼里住的都是皮革厂的职工,大部分是本地人,大伙有时候凑在楼下晒太阳说话的时候,就会聊起三楼几户离了婚的人家。那些人里有女人独居的也有男人被留下的,不是过的孤苦伶仃就是在外花天酒地,其中有个都快六十岁的老头,见天和家里的孩子吵架,有时候还打的震天响,隔着墙壁都能听到孩子骂他对不起前妻的话。他当时还笑呢,听说过休妻再娶,没见过老婆不要男人的,这男人也太可悲了,一点尊严也没有,活着有什么意思。
没想到背后说人,才没过几天,报应就照章原样地落在他自己身上了。
他傻傻地望着章母离开的方向,心忽然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紧,仿佛有什么不可捉摸的东西伴随着这股力气离他而去。他这才发现到从母亲和弟弟一家进门开始,自己竟然没有认真去看过妻子的表情,母亲大发雷霆怒骂自己一家的时候,他也只是埋头闷声抽烟,一切的委屈,都推给了本该被他护在怀里的那个女人。
章父抓抓头发,六神无主地站了起来,却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才好。他左右看看,求救地望着这个屋子里最大的女人。章奶奶一开始不明所以,在询问过章凌志离婚的意思过后,倏地瞪大了眼睛:“啥意思?她这是啥意思?”
章泽的小叔章凌志凑在她耳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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