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水里差点淹死的那个。现在在淮兴牛皮吹破了天,把自己说成对我有大恩大德的豪门贵公子了。章宝林,你爸今年的谷子收了吗?你爸妈每年打工种地那么点钱你都给穿在身上了是吧?刚才那胖子说什么饮水思源,你这会给我说说,我该怎么思你这个源?”
章宝林张了张嘴,眼中还有凶意,然而一看到章泽身边那个让自己小心对待的青年都忌惮的人立马萎了下来。
他周围的兄弟们都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盯着他。
龚拾栎挑起眉头,视线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很显然也看出对方一身比自己还要讲究的名牌,因为见过不少这样的人,他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才好。
“一通,”他转头喊赖一通道,“报警吧,归哪个辖区管的让人家照章办事,那个小观音的亲戚让他们留下来单独招待一顿,轻易别保释。”
末了他护着章泽轻声问:“咱们回?”
章泽摸了摸鼻子,鼻腔里还有难闻的腥气,不由皱起眉头全无兴致地点了点头:“回吧。”
☆、第六十一章
难得的一场聚会便这样被破坏了,章泽的心情很不好。
鼻血断断续续地流,加上脸上有淤青,龚拾栎他们担心章泽的病情,硬是押送他连夜到了医院,破皮都没有的伤口让医生给看了三回,还说什么都要住院,医院里病房本来就不够,一群小青年是被护士们翻着白眼给送走的。
龚拾栎没敢把这事情告诉陈聪,就让他在包厢里睡着,等到将章泽送到家后他们才回去接陈聪离开,等到再回到会所的时候,章宝林一群人早早被带走了。
夜色浓地像一抹化不开的水墨,被押进顶灯闪烁的警车内带回辖区派出所的时候章宝林还在发懵。他不是没想过跑路,其实打龚拾栎一行人出现之后他就明白事态要糟,他倒是想跑啊!可揍人的龚拾栎一走,他就被以圆润青年为首的一群好兄弟反压住打了一顿。那圆胖青年名叫张少革,家里开皮具厂的,倒不是淮兴本地的那个有名皮具厂,而是从县城里发迹后正准备朝淮兴迁址的新企业。这段时间张家爹妈一直在跟市里政府打交道,送礼的送礼请客的请客,跟龚拾栎他们就是这样认识的。好不容易现在事情已经八字有了一撇,没料到如今居然出了这个变故,他心下后怕,只担心龚拾栎会因为私怨在背后下坏手,一想到章泽走前说的话,心中连活吃了章宝林的念头都有。
其他几个朋友们或多或少也是这样,淮兴那么小,掌权的就是那几个,真正在这边发展事业怎么可能没去试图混个脸熟?从龚拾栎他们出现之后叫嚣的人便只剩下章宝林一个了,其他人连腿上的胆经都跳了起来,听着章宝林在旁边蹦来跳去地放狠话,他们冷汗一串一串地往外冒。
章宝林挨了一顿打,正是脑子昏沉的时候,晕乎乎被押进派出所之后连被其他人分开方向带领都没发觉,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推进一间狭小的审讯室内,门口的警察皱着眉头丢下一句“好好呆着”,关上门脚步声便越来越远。
审讯室又黑又安静,冷寂的空间内只有他一个会喘气的人。他吓得赶忙扑倒门上奋力拍打起门背,大声喝着“放我出去!”,然而直到嗓子都喊哑了,也没人对此作出任何回应。
张少革他们倒是没有像章宝林这样惊恐,毕竟家里有关系,龚拾栎走前也没说重点收拾他们,顶多在派出所里弄个几天拘留,交了保释款就能滚蛋。等到出去以后买点礼物上门跟章泽他道个歉,想来那个脾气挺不错的青年应该也不会太记仇。至于章宝林,谁会去管他?被他骗成这样已经够倒霉了,张少革他们恨不得亲自去踹上两脚,管他蹲几天,牢底坐穿才最好。
由于章宝林平常住校,也不经常打电话回家的关系,罗慧和章凌志对此事一无所知,还在灯下计算着今天的支出和收入。
出乎罗慧的预料,降价策略产生的效果并不大,客流最多只增加了百分之十,略一计算,甚至比从前赚的要更少。她整个人都虚脱般地软了下来,靠在床头上,心中一阵一阵地发悸。
“一百三十块……”罗慧带着哭腔的声音回荡在狭窄昏暗的后厨小房间内,“去掉今天的房租水电和成本,最多就赚了三十块钱,这生意做着还有什么意思?”
章凌志蹲在后门处闷头抽烟,烟是店里烟灰缸中捡到的烟屁股,买烟的钱他早就断了,现在的条件也供不起他日渐增加的烟瘾。三十块,生意的惨淡超出他的想象。他们夫妻两个人都是年轻有手脚的劳动力,现在的工厂每个月工资六百多还包食宿,哪怕是去打工,每个月夫妻两人也能挣到开店的收入。然而开店的辛苦是打工说不能比拟的——打扫卫生、采购食材,清洗蔬菜,两个人分担店里的所有工作,整天跟油污和泥土打交道工作时间远远超过十个小时,早起晚睡,还要住在后厨临时搭建出的垃圾堆一样破烂的“房间”里。
一千多块钱够做什么?章宝林每个月的生活费就去了将近一半,剩下的一半,哪怕不吃不用地积攒半年,也未必能存够章宝林下个学期的学费。
章凌志挠了挠头,他仰头望着远处的天,平静的夜色沉地像一汪水,深不见底、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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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泽躺在床上,房间很大,装修精美,但因为不常住人的关系,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一种寂寞的气味。
这是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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