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落没想到这一日竟会来的这么早,况且他又何尝不明白沈楚秦对他而言,就只是一时的新奇和贪玩呢。
他站在楚宫的大花园中,看着远处遮面与美人嬉戏的人,笑得一脸天真的人,看着与自己几乎朝暮相对三个多月的小孩,不知道是喜是悲。
喜,他再也不用在自己面前缠着自己了。
悲,原来,无情帝王冢就是如此,潇湘软玉,红绸罗帐。
他突然庆幸起自己不是女子,否则便真的是一如宫门深似海了。
而他所想,所念,所悲,所伤,所担忧,所顾忌的,远处那个人,却是一生一世都不会牵虑的事。
沈楚秦喜欢美人,喜欢一切他从没见过的新奇之物。
喜欢,是一张很脆弱的纸。
不知道是第几次拦住面前一脸淡漠的男人,沈楚秦站在三步之外看他,“季落,你为何在躲着朕?”
季落一身苍蓝色布袍,平静的看着他,“草民不敢。”
沈楚秦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他面前,“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到底为了什么躲朕”他细细打量他的神色,企图从脸上寻到一丝一毫的变化,可惜,他没有找到。
也许,不是他没有找到,而是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去注意他会有什么情绪。
“因为你见朕宠幸他人,心生不满?”
季落猛地睁大了眼睛,“你”
沈楚秦有些得意的笑了笑,“天下都在朕的手中,更何况你呢,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朕眼里。”
“呵。。。”季落苦笑出声,看着他,“楚皇,你要什么呢,囚禁我了两年,你可否告诉我你想要从季落这里拿走什么”
沈楚秦见他露出与往常相同的神色,心里的气消了一大半,不由得靠过去他,伸手抱住季落,将脸放在他肩膀上蹭蹭,含糊不清的嘟囔,“她们没有你好闻。”
季落眼中的褐色变的浅淡,仰头看着远处的城墙,伸手回抱住沈楚秦。
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躲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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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回转,昼夜相反。
流光亦浅,在黯淡的天色中抽出一丝明晃晃的光晕。
一日便又到来了。
青灰的城门缓缓打开,楚旗在渐渐散去的浓雾中显露威严。
一声声剧烈的敲门声拍在宽阔的玄色大门上,打碎了晨的安宁。
街巷上开始热闹起来,人来人往,错落有致。
齐硫换了一身浅白色的长袍,青白的腰带系在腰间,袖腕上是楚南最出名的绣纹,墨发,黑眸。
看着翩然的公子从楼上缓慢渡步下来,楼下等候的人一时间晃了心神。
“闻公子一大早来等候齐某,真是让在下受宠若惊。”齐硫拿一杯清水悠悠的喝着。
小穆端着盘子将一盘盘精致的饭菜端了上来,摆好。
齐硫拿着筷子丝毫不在意的说道,“尝尝。”
齐意压低声音,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尸体丢了。”
“咳”齐硫呛了一下,竹筷一顿,齐意将手边的水替给他,饮下后,他神色如常,像是嬉闹般,“先吃饭吧。那。。。还是饭后再说。”
齐意坐在他对面看他不慌不忙的吃菜,喝粥,举手之间,fēng_liú倜傥。
吃到好吃的,黑眸中还会闪过一点星光。
不由得看的怔住了,唇角无意识的流露出一丝笑意,他们之间,好像很少能这么平静的相处吧。
齐硫放在筷箸,抬头刚想唤齐意,却在看见他眼中流露的感情时一时间变了神色,冷漠,疏离和蔑笑。
“闻公子这样子可是不像有要事相谈。”
没有他变脸色变的快,齐意只好将视线放在面前干净的小碟上,一时间忘了要说什么。
齐硫起身回了屋,直到只剩两个人相处,齐意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晨上有人来报,官衙的尸体丢了一具”
齐硫坐在不远处把玩手里的琉璃小瓶,“谁发现的?”
齐意端坐在椅子上,微微侧头望着开着的窗户,“官衙的看守。”
“贺大人不是说停尸房少有人来吗”
齐意点一下头,将视线停留在齐硫手里的琉璃瓶上,“是看守的,晨上来需要检查府衙各处之物。”
齐硫起身走到齐意面前,低头看他,“你记得房行珂和黄州吗。”
齐意点头。
“他们二人是由皇上亲自处理调查的,死因是自裁,胸前用利器没入胸肺。按照皇上的意思,是他们是自杀,纵然没有查明白原因,但结论的确如此。楚南的这几起,纵然死法有所不同,但明眼就能看出是自杀。你觉得皇上让我们来查的到底是什么?”
齐意轻蹙眉宇。
齐硫转身坐在他身边,突然伸手在他手背一点,齐意抬头看他。
“多奇怪啊,怎么会突然之间自杀的百姓会这么多?楚北,楚南均有此事,我大楚国政清明,百姓安居乐业,竟会有这么多人死与自裁,闻公子,你说可笑不可笑。我从珮阳来的时候就听说了,现在贺大人竟也摊上此事,可怜喽”
“砰!”齐意的手中的石头在齐硫话音落下的时候猛地砸入屋顶,只听一声清脆的碎瓦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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