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这些百姓好歹较之前冷静了些,之前斯兰特寥寥数言,再有那被制住的灰衣人,他们冷静下来也不禁觉得奇怪。怎地……这般冲动?一些人看着手中武器,他们的脸上就出现了恍然之感。有人一拍额头,或是面面相觑。亚利桑一双眼睛自这些百姓面前扫过,心下有思量,只是眉间郁色更深更重,叫人几乎不能直视。
此事……着实古怪。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眉毛一挑,转身离去。衣袍拂过一处拐角探出的红玫瑰,那红玫瑰露水尽去,花瓣飘摇摇地落在地上。
教堂
诺斯看着盒子里只剩短短一根的香,神色晦暗不明,他还未将盒子关上,便有一只手探来讲香捻起,放到鼻尖轻嗅了嗅:“暗香浮动,心血浮躁,好物,好物!”他放下这香,拍手笑道。
诺斯呵斥:“加斯,休得胡闹!”加斯不甚在意地笑笑,他这一笑,脸上长疤愈发明显,诺斯神色不由缓了一缓,便连语气也轻了几分。
加斯手腕一抖,拿出最新的情报,笑容放肆,又有几分轻挑,他拖长语调唤了声哥哥,又语调怪异道:“闹上这么一闹好,王室可有的烦了……呵……”这丝愉悦潜藏在他话语中,好像要由丝结成网,他终于畅快地笑了出来,偌大的教堂里他的声音回响。
他背对诺斯张开双臂,好像要拥抱什么,又好像要自这处高台跳下去,动作夸张,他说:“呐,接下来……”诺斯声音平稳地接过话头:“国王之位……该松动一下了。”加斯不满,他把玩着额前垂下的那一缕银发,又拿手指将它卷起来,复又放下:“只是这样?”他重复几次,又漫不经心道:“我可是答应了一位可爱的小姐的。”
诺斯蹙眉,“贝拉公主那边,暂时不急。”他手指抚过那个雕花小木盒,又轻扣了一扣,眼里闪过狠戾光芒:想必已经有人猜到这次百姓聚集的不寻常之处,这香怕是没用了。“后续如何了?”这句问话却不是对加斯说的,只应在他二人身后阴影处有人低低应声答:“两位大人且放心,一切已经解决好了。”他心里盘算着,毒发时间已到。
正在这时,远在几里之外的王宫地下牢房里,那灰衣人怒目圆睁,嘴角一缕黑红的鲜血蜿蜒而下,转瞬他已没了声息。审讯他的卫兵心下惊疑不定,这这这……分明才逮捕不过一会儿,即使有诸般手段都还没来的及使,人就没了!
这边厢,斯兰特同佩恩敲定了合作事宜,两人心下都十分满意。至于那诸多诚意,日后相处中可以慢慢拿出来,倒不必急于一时。
斯兰特想了想,又提起了之前王宫百姓聚集那一茬,他眸中尽是沉思之色,“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些百姓的样子,眼里赤红,不像单单受了鼓动。”
佩恩面色一冷,他是想起了菲尔国王,心里盘算着要叫他吃个不大不小的苦头。那教堂主教也是个不好相与的,没准能给这个国王一个教训。按捺下这心思,心神重新回到斯兰特所提的事上。他见识颇多,也仔细回想了一番,说罢:“约摸是香、药一般的干扰人神智的东西。如此范围,应当是香。”
斯兰特颔首,只道:“便是不因这些外在东西,这些百姓对新教的信仰也实在疯狂。得想个法子,好生动摇一下他们。”他想罢,突然笑开,一双明亮祖母绿的眼睛慢慢抬起来,正正对上佩恩公爵,那双眼睛的光芒那样明亮,那其中的笑意如此明显,直叫佩恩公爵那颗沉寂的心也好像动了一动,他竟有些恍然。
“我听说传道士也会在那搭建的台子上传道。公爵大人,不若也上去宣讲一番,好叫那些百姓看看谁人说的更有理,该听谁的?”
“……好。”
斯兰特心里知佩恩不善言辞,本也是乱说个法子打趣他一下,未曾想对面那人垂目缓缓应道:“……好。”
斯兰特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却终是止住了。他漫无边际地想着,王城里有哪些好看的贵族小姐呢?总感觉最近老不对劲,心跳加快……啧。他心里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散去那些心思,只在心底深处,有一个角落,珍藏了一缕连自己也不知道的情丝。
只待……有朝一日。
现如今,关于大火的流言只做那一时的谈资,已经渐渐平息,被更新的八卦、趣事所取代。
便有那一处酒馆里,喧闹之声四起。有形貌各异者举杯敬酒,有或粗犷或平和的声音,或沙哑或爽利的声音混杂,众生百态,在此处呈现一个缩影。
靠近角落的一张桌子上,有几个腰系佩剑者一杯一杯地喝着酒,似是心里烦郁,借酒消愁。一人道:“……大人真是好生奇怪。来到这里还安安静静玩乐,看不出如今王城不太平静么!”他虽大咧咧地抱怨,到底隐去了他家大人的名字。
另一人喝地多些,酒意上涌,醉醺醺口齿不清地道:“甚是!还叫我们怎么一展身手!”便有另一名同伴只是用小杯斟酒喝,看上去从容平静:“我等只要听从命令罢了。”
或有几张酒桌上,零零散散的话语飘来:“呔!我说那位伯爵大人可真是威风!你看见这几日王城巡逻的卫兵又增多了么?……那族徽甚是打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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